&esp;&esp;十八年,生长的点点滴滴,再触摸,还是一样的滚烫。
&esp;&esp;又一个大浪吹上来,哗啦一声。
&esp;&esp;紧接着,他终于肯开口,也想把他最脆弱也是最纯粹的地方,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esp;&esp;“我妈妈,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esp;&esp;命定
&esp;&esp;那是谈裕第一次,开口与她说起他的身世,他来到京城前的人生。
&esp;&esp;“她是渝林人,一直在惠通银行的管理层工作。”
&esp;&esp;十几年前便能在外资银行那种虎狼之地出任高管的女人,屈指可数。
&esp;&esp;学历自是不必说的,还要有极强的能力和处理负责人事关系的智慧。看来谈裕这在商场叱咤风雨的能力不仅仅是遗传于谈正清,也是来源于白珞灵。
&esp;&esp;“我外公外婆家并非大富大贵,但也算是条件不错的中产。外公做点小生意,外婆是渝林大学的教授,她们大学就送我妈妈出去念书,一直念到硕士毕业。我看过很多我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非常漂亮,就算是后来有了我,想要和她重新组建家庭的人也不少。”谈裕回忆着,口气相当平静,更像是在讲故事给她听。
&esp;&esp;白珞灵的美貌不用谈裕说,单单从刚刚那张黑白照片上就能看得出来。
&esp;&esp;退一万步讲,如果不是倾城容貌,绝顶智慧,怎么会叫风月场上阅女无数的谈正清看上。
&esp;&esp;“自我有记忆起,我们的生活一直很平静温暖。外公外婆很疼我,我妈妈她对我也并不严厉,只是在大方向上引导我,要求我做个好人,其余的都由着我去。没有经济压力,也没有任何纠纷,除了在我十三、十五岁那两年,外公外婆先后因病离世,我没遇到过什么伤心的事。”
&esp;&esp;罗意璇安静地听着,就坐在他旁边。
&esp;&esp;以前她从不会这样,随便坐在后备箱的一角,素面朝天,吹着海风。
&esp;&esp;现在,坐在这,看着入目的蓝,却颇觉心安。
&esp;&esp;海风吹起了她的裙衫,也吹起了一点点心上的涟漪。
&esp;&esp;“然后呢?”
&esp;&esp;按照他如此完美又幸福的人生轨迹,和谈家看起来毫无瓜葛,他应该是在渝林继续生活,怎么会跑到京城,回到谈家,白珞灵又是怎么会去世的?
&esp;&esp;“后来,在我十七岁那年,她出了意外。车祸,被一辆逆行侧翻的货车压在下面,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已没有抢救的必要了。本来,我也该在车上的,但那天老师临时调整上课时间,我没有回家。”
&esp;&esp;“她走得很急,所以也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是后来我在她房间收拾遗物的时候,看见了她的日记本,还有她和谈正清以前的照片。不多,但她整理了起来,每一张都保留的很完善。再后来,谈正清来渝林找到我,接我回了京城。”
&esp;&esp;谈裕说完了始末,又完整地重温了一遍那些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的回忆。
&esp;&esp;好像也没什么,如若言简意赅一点,应该也只是,一个原本幸福简单的少年几年内失去全部亲人的悲惨故事。然后狗血的转折点,发现自己是京城顶级豪门的私生子。
&esp;&esp;只可惜不是收拾收拾回家,随便就能继承家产,而是即刻被卷进了内斗的漩涡。
&esp;&esp;他没看向她,她也没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她很心疼他失去亲人,但这并不代表插足别人家庭的行为她认可。
&esp;&esp;“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介意我的出身,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想陈述我认为的事实。是谈正清先招惹我妈妈的,他来港城这边处理生意上的事,骗我妈妈说他只是渝林这边的一个富家子弟,没有婚约。是后来,他要回京城才告诉我妈妈实情。”
&esp;&esp;私下里,他从不叫他爸爸。
&esp;&esp;身上流着他的血,却又介怀,怨恨他的所作所为。
&esp;&esp;如果不是他,白珞灵本该有极致精彩的一生的,却最终落得一个伤心一辈子的下场。
&esp;&esp;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又是和有妇之夫,简直是天大的丑事。
&esp;&esp;白珞灵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对心爱之人的欺骗和隐瞒,精神世界的崩塌,甚至成了世俗里口中人人唾弃的小三,连辩白一句都没有底气。
&esp;&esp;“所以最后,她和谈正清划清了界线,然后在外公外婆的照顾下独自生下了我。这些,她从小到大都没和我说过,我也是后来在她的日记里看到的。我是她的孩子,所以我无条件地相信她是苦主。你依然有不相信的权利,很正常,没关系。”谈裕说得很坦然,末了也只是释怀的笑了一下,很淡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