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稍稍仰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眼中的期望一闪而过。
随即,她厉声吩咐:
“传本宫令,东宫上下各处戒严,任何形迹可疑之人通通拿下。让其余人都安静的呆在自己院子里,无事不要出来。”
——
东宫的这番动静,温宓不可能没听到。
她刚刚洗漱完准备就寝,就听得外面一阵声响。
没多久,就见幼白和丝雨一脸严肃的进来。
温宓心往下沉了沉,直觉告诉她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果不其然,丝雨一开口,就令温宓脑袋发蒙:
“主子,方才太子妃派人来了,东宫上下已经戒严,不许主子们和宫人随意走动。”
温宓掀开身上的锦被,坐起身子,幼白上前两步蹲在地上给她穿上了绣鞋。
她纤细白嫩的手紧紧握着,骨节发白,她问:
“殿下呢?”
丝雨深呼吸几次,才道:
“殿下被请走了,如今人怕是已经在乾清宫了。”
丝雨只知道自己情绪起伏有些大,至于是因为朝堂变故而担忧,还是因为太子殿下要上位而激动,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温宓也是如此,一番变故,令她的睡意瞬间清醒。
她视线落在那多宝盆栽上,喃喃低语:
“天,终于要变了。”
不止承欢殿,其余东宫各处,也是一夜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彻夜未眠。
而此时的乾清宫,赵景负手立在龙榻前,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杀人。
太医院的太医都到齐了给圣上诊脉。
许久之后,太医院院首颤抖着声音回禀:
“启禀太子殿下,臣等无能为力。”
太医话落,身子卑微的弯下,头磕在地上。
赵景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捏着象征身份的扳指,唇几欲抿成一条直线。
须臾,他才堪堪问询:
“还有多久?”
意思甚为明了,太医没敢抬头,结结巴巴的说:
“不…不到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赵景视线落在龙榻上依旧有些微弱微弱的男人,思绪复杂。
这人早已不再年轻,一年多的病痛将他折磨的瘦骨嶙峋。
纵然他是天子,是百姓们口中的万岁,可也终究有老去的一天。
就像现在,他呼吸微弱,危在旦夕,而他,年富力强。
赵景对于圣上的感情是复杂的。
可以说,赵景是恨圣上的。
犹记得,小时候,他还是很仰慕他的,每次读书都很认真,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关注和夸赞,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