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停到了自家府邸大门的时候,秦桧面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了一抹忧愁,管家见老爷回来了,本来一脸献媚的笑容上前替秦桧掸去身上的灰尘,却听秦桧道:“啊福啊,这几日闭门谢客吧,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染了风寒不宜见客吧。”
“是。”管家阿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外界的访客来者不拒的秦桧会突然下这样的令,不过还是很快就点头应了,见自家老爷脸色似乎有些沉重,便小心的说道:“老爷今日的朝会开的时间有些久了,夫人有些担心,特意炖了参汤在大堂等候”
“嗯,知道了”秦桧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问像啊福:“我那侄子最近又闯什么祸事没有?”,阿福证了一下随后道:“秦少爷最近还好,自从。。。。。。。。。自从上次以后就没闯过什么货了,就是每日里有些消沉”阿福本来想说自从上次被人吓得不举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唉。”秦桧叹了口气道:“京都里还是不适合他待的,先。。。。。。。。。。先送少爷回老家修养一阵吧
阿福再度愣了一下,看着秦桧已经走开的背影,心里有点不太好的感觉升了起来。。。。
秦桧迈步到了大堂,相府的摆设陈列自然是没得说,各处都是华丽富贵彰显大气,大堂之中正坐着一位宫装夫人,用手中汤匙搅动着瓦罐里的参汤,这人正是秦桧的正妻王氏,二人虽热在历史之中一同被铸成铁像跪在岳飞墓前上千年之久,但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今日的朝会不过是晚了半天,王氏就担心秦桧年纪大了精力不足,亲自熬煮了参汤等秦桧回来,秦桧看着妻子小心搅动参汤的模样,脸上难得的笑了一下道:“好香呀,还是夫人体贴,知道老夫一早就饿了”
听到秦桧的声音,王氏开心站起身来走向秦桧:“老爷可算回来了,累了吧,来喝完参汤,陛下也真是的,怎么突然就开那么晚的朝会了,这可多久没见过了。”一边说一边扶着秦桧坐下,王氏的眼力还是有的,她和秦桧毕竟夫妻依旧,很容易就看出来秦桧的心里有事,但她却没有选择去问,而是贤惠的给秦桧盛好参汤。
人参这种东西平民百姓只能上山挖来卖钱当做赖以生存的活计,富家大户则是会在家中备上一两株老参关键的时候拿来吊命,而在秦桧这种真正处于大宋社会高端权力中心的人物却可以拿当汤喝,不过今天的参汤虽然也是好参,但是明显药力治不了心力,秦桧喝了半碗便叹了口气放了下来,一旁的王氏见老爷不喝了,才坐在一旁小声的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朝堂之上有人给老爷难看了?也不会吧,当今世上除了陛下谁还能让老爷难看,除非真的是。。。。。。。。。。。。。。。。。”
秦桧笑了笑,自己这个夫人,除了偶尔比较小气,大多时候还是很聪明的,尤其是在察言观色方面很让自己满意,往往只要自己露出个念头对方就能领会,这其中就省了很多情绪,秦桧笑着说:“夫人说的对,除了陛下还能有谁能让老夫难看呢,也就只有陛下了。”
王氏走到秦桧的身后双手抚上他的额头,轻轻的按摩着秦桧的太阳穴道:“陛下?陛下说什么了?老爷整日里为国操劳,日理万机,连我这个妇人都觉得心疼,陛下难道还不满意吗?”
秦桧享受王氏的按摩,叹了口气道:“唉,就是因为日理万机,所以陛下不开心了,今日朝上发生了一间大事”
“喔?什么大事?”王氏好奇的问。
“岳飞大破金军,逼死完颜兀术”秦桧回答。
“啊?怎么会?前几天老爷和陛下不是还派人跟完颜兀术商讨和谈的事情吗,不是。。。。。。。。。”王氏左右看了看没人,才压低了生意道:“金人那边不是要岳飞死才肯和谈的吗?”
“唉,就是因为此事陛下才与老夫不合,本来此事已成定局,陛下也是不喜欢岳飞的,只是他也清楚岳飞是个直性子所作所为都是为国为民,如此答应了金国的要求致岳飞于死地,陛下的心中终究是有愧的,还有陛下的性格本来就是犹豫不决的类型,他既担心金兵大破边境,重演前朝旧事,又担心岳飞做大,迎回二圣,到那时他就尴尬了,这几日想必也就是在纠结中度过,才会每次朝会都发那么大的火,谁又知道岳飞竟然能鬼使神差的做到这一步,不仅直接击溃了大部分金军,更是将完颜兀术都活活逼的服毒自尽,如此一来陛下心底对岳飞愧疚之心加上此次他立下的功劳混合在一起,就足够颠覆他之前的决定。”秦桧闭着眼睛说道。
“喔,原来是这样,那老爷也不必为此忧愁,岳飞即便此次不死,打完仗了也该他退隐的时候了,跟咱们家也没什么关系了,何必弄得自己不开心呢”王氏听完秦桧的话,略做思索的说道,秦桧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道:“岳飞之事,不论如何都是国之幸事,老夫自有计较,可陛下。。。。。。。。陛下今日下达的诸多旨意全凭口谕,这。。。于礼不合,往日都是跟老夫商议过后才会下达,即便不是也会与另外几位大臣稍作协商的,老夫观陛下今日的表现。。。恐怕是准备限制相权了。”
“啊?陛下这。。。。。。。”王氏这才惊讶起来,不过也只是惊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毕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对于这种朝堂之上的权利变换还是插不上嘴的。
相权,指的是宰相代天子牧民的权利,在宋朝历史当中,真正将相权发挥到极致的也只有秦桧一人而已,从这点上不得不说宋朝接连的几位国主都是沈某远大之辈,无论是几年就换一个宰相,还是将宰相的权利分散下去都有效的防止了相权过大的形成,这样算是对于文官体系的一种制约,秦桧的担心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