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索着拿起脚下的酒杯,含了一口里边装的东西,什么也不想地吞了下去。无味的液体穿过喉头,下入食道。我无端地一阵发冷,涌上一股不快的感触,仿佛有什么从并不遥远的长长的黑暗中朝这边慢慢走来。我的心脏加快了跳动,像在给我以预感。
&ldo;时间不多。能告诉我的快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rdo;我说。
&ldo;你已来过这里几次,来的方法也找到了。而且你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你应该清楚这里是哪里。何况这里是哪里如今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rdo;
这时,响起敲门声,敲得如往墙上钉钉子一般硬一般单调。两下。又是两下。一如上回。
女子屏住呼吸。
&ldo;快跑,&rdo;清晰的久美子声音对我说,&ldo;现在你还穿得过墙壁。&rdo;
我不知我想的是否正确。反正位于这里的我必须战胜那个。这是我的战争。
&ldo;这回哪里也不跑,&rdo;我对久美子说,&ldo;我领你回去。&rdo;
我放下酒杯,戴上毛线帽,把扶在双腿间的棒球很拿在手上,而后慢慢朝门走去。
37普通的现实匕首事先预言了的事情
我用手电筒照着脚下,蹑手蹑脚朝门口移动。棒球很握在我右手。这时间敲门声再度响起,两下,又两下,比刚才更硬更响。我埋伏在门旁墙壁暗处,屏息静等。
敲门声消失后,四下又陷入沉寂,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我可以感觉出隔门对面有人的声息。有谁站在那里和我同样屏息敛气侧耳倾听,想在静默中听取呼吸声和心跳声,或者读出思维的轨迹。为不牵动周围空气,我轻轻吸了口气。我不在这里,我对自己说,我不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在。
末几,门锁从外侧打开。那个人一切动作都十分小心,不怕花时间。声音听起来被故意延长,且分割得很细,以致无法捕捉其含义。球形拉手在转动。接着响起门台叶轻微的吱呀。
心脏在体内加快收缩速度。我想尽量镇定下来,但效果不大。
有人走入房间,空气微微紊乱。我集中意识研磨五感,觉出有异物隐约的气味。那是身上的厚质地衣服、极力扼止的呼吸和沉寂浸灌的兴奋合而为一的莫名气味。他手持匕首不成?
有可能。我记得那鲜亮亮白晃晃的一闪。我沉住气,两手暗暗捏紧棒球很。
来人进门后将门关上,从内侧锁好。然后背靠门扇,悄悄审视房间。我紧握棍柄的双手已满是汗水。可能的话,真想在裤腿擦把手心。但半点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带来致命后果。我想宫胁家空屋院里的雕像,为了屏住呼吸我将自己同化为那座石雕鸟。时值夏日,庭院里洒满金灿灿的阳光,我便是石雕鸟,僵挺挺地两
眼直视天空。
来人带有手电筒。一按开关,黑暗中she出一道笔直的细长光柱。光不很强,和我的差不多,都是小手电。我静等那道光从我眼前划过。但对方怎么也不肯离开。光柱如探照灯朝房间里的东西逐一照去:花瓶的花、茶几上的银盘(盘再次灿然生辉)、沙发、落地灯……光掠过我的鼻端,照在我鞋前5厘米的地面,犹如蛇舌舔遍房间每一个角落。等待时间像要永远持续下去。恐惧与紧张变为剧痛,尖锥一般猛刺我的意识。
什么都不可思考,我想,什么都不可想象间官中尉信上写道,想象在这里意味*由县殒命!
手电筒光终于慢慢地、十分之慢地向前移行。看情形来人是要进入里面房间。我更紧地握住棒球根。注意到时,手心的汗早已干干的了,甚至干过了头。
对方确认踏脚板似地一点点、一步步朝我接近。我深深吸了口气打住。还有两步,那个就应该在那里。还有两步,我即可以遏止这旋转不休的噩梦。然而这时电筒光从我眼前消失了。意识到时,一切都被吞入原来彻底的黑暗中。他关掉手电筒。一片漆黑中我迅速启动脑筋,却启动不了。唯觉一股陌生的寒气霎时间穿过我的全身。大概他也觉察到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