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沈二壮听不下去,赶紧喝止:“娘,你说这干啥,说看大夫的事。
眼下这种情况,带大哥老三出去看大夫不太现实,毕竟有三个人都伤了,路上走着也怕出什么问题,还不如摸黑去县城门口守着,等城门开了立刻领大夫回来。”
沈二壮的这个提议得到王氏和赵桂香的认同。
可接下来还有个问题,要让谁去请大夫?
一番讨论之后,这桩差事落在了沈昌的身上。
沈昌今年十七,也算个成年人,但是赵桂香却没让他搅和进今晚的事情,而是让他带着几个小的先睡,因此才逃过一劫。
当时沈星回砍人的时候沈昌其实就醒了,不过想着他娘的叮嘱,他始终没有开门出来帮忙。
沈昌原本心愧疚得不行,觉得自己是个缩头乌龟,但是听他娘让他连夜去县城请大夫,他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当时没出来,现在他就真正派上用场了。
沈昌点着火把出门去请大夫,沈家也没有一个人能睡着,这是一个真正的无眠之夜。
一屋子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等着,等到第一声鸡叫,等到天亮,等到院子外面逐渐热闹,又等到沈昌带着大夫回来。
刘芬芳就坐在院门口,看到大夫回来,就要把人往主屋领,她男人和她儿子在那里。
赵桂香见状连忙阻拦,是她儿子连夜赶路请回来的大夫,凭什么先给大房看?
两人就这样当着大夫的面争执起来,一人骂一句,很快火星直冒,险些就动起手来。
关键时候还是大夫出声主持大局:“都别吵了,让我看看伤患的情况,根据轻重缓急来救治。”
赵桂香还想反驳,她儿子请来的大夫就该先看她男人,分什么轻重缓急?
刘芬芳也不满,她男人是长子,她儿子是长孙,这是沈家的根,肯定得先看他们。
大夫看这俩胡搅蛮缠的人就觉得烦,直接放下狠话:“还看不看,不看我走了。”
“看看看,当然要看。”
付了车资落后几步进来的沈昌连忙点头:“大夫,都听您的,您先看看三人的情况,然后再决定先救治哪个。”
有了沈昌的引导,大夫第一个先给沈三壮看了,然后是沈大壮和沈康。
看完他在心里直摇头。
这个先后顺序没啥好争的,三个人暂时都没性命之危,但是三个人的腿都保不住了,先看后看都不会有啥改变。
结合三个人的情况,他先给正在发热的沈三壮去包扎伤口。
沈星回昨晚动手的时候正在气头上,如果给他趁手的工具,他是真能把沈三壮的腿完全砍下来。
即算是拿着砍柴的柴刀,他也把沈三壮的大腿砍断了三成还有多,这个伤口包扎起来不是小工程,昏迷中的沈三壮都疼得直发抖。
王氏不敢在屋里待着,坐在院子里听儿子的闷哼声,心里都疼得不行,索性靠低声咒骂沈星回来出气。
她也不敢大声,就怕动静大了引来前后邻居询问,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就在她骂得正起劲儿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院门口。
是好些天都没回娘家的沈暮秋,手里还拎着一只母鸡。
王氏看到沈暮秋,满腔怒火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处,拿着旁边的小板凳就朝沈暮秋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