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虽是沙哑,却隐约地能听清,是个姑娘家的声音。
乔映瑶还没能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两个小厮便已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将那人按在地上制着了。
或许是小厮用了蛮力,那姑娘松开了捏着的衣角,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丝痛苦的呻|吟。
好一会儿,乔映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书怀走上前去,拂开那人脸前胡乱盖着的、凌乱的长发,这才露出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庞。
那张脸上满是泥污,几乎快将她的容貌全部盖住,可到底还能瞧出来,果真是个姑娘家的。
眼瞧着或许与书怀年纪差不多。
乔映瑶缓了缓呼吸,走上前去,在那姑娘眼前蹲了下来,露出一个足以称得上是柔和的笑意:“姑娘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说与我听,我定力所能及地帮姑娘。”
那姑娘莫名地怔了怔,一时间也没有应上话来。
乔映瑶也不急,还是这样蹲着,任由书怀在一旁劝了又劝也不听,静静地等着这姑娘说话。
好半晌,那姑娘才开口道:“姑娘,奴婢是打西南逃难来的,名唤翠微。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否能将我带回府中去,当一个粗使丫鬟也好?”
乔映瑶盯着眼前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又将视线落在她脏乱的脸颊上,最后瞧了瞧她脏得打了绺儿的头发上,依旧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翠微还以为是眼前的姑娘嫌弃自己,登时红了眼眶,扬声推销起了自己:“姑娘,我在家中便是最大的,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自幼便是照顾着人长大的,那些个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我、我……我真的可能干了姑娘,吃得还少!姑娘、姑娘只当行行好,便收了奴婢罢!”
见乔映瑶还是不做言语,翠微几乎要落下了泪来,哽咽道:“姑娘若是不放心,现在便可压着我去衙前,将奴婢落了奴籍,再签上一书卖身契。只要姑娘能给翠微一口饭吃,翠微便感激不尽了……”
眼前这姑娘的口音听着倒确实不像是上京城中人。
乔映瑶忽然笑了笑,眉眼弯弯,声音轻柔又温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她起身,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灰尘,使唤着两个小厮松开这姑娘,又道,“将这姑娘先带回府中罢,瞧瞧哪儿缺人,便调拨过去做事儿。”
书怀一惊,忙道:“姑娘哪里就能这样随意地捡个人回去,若是这人底细不干净,倒是害了姑娘您自个!”
这话说得倒是再理。
乔映瑶思索一番,指了指两个小厮,又道:“你们且先带着这姑娘回府中清洗一番,再领着去衙前,好好查一查底细,瞧瞧这姑娘是不是西南逃难来的。”
小厮垂头,应一声是。
书怀哀叹一声,又补充着说:“你们且盯着让这姑娘签了契、按了手印后,再带到姑娘面前来瞧瞧。”
小厮又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