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道,“也就是说,我自此下盘虚浮,若有人来攻我,直攻下盘即可。但习武之人,下盘乃是原力。往后,有人杀我,我只以轻功逃命,不敢反击,否则三招之内必会被看破弱点。”
十方鬼手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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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渐渐快好起来时,江映叫人将她从安南就近接到他在岭南一处别院。
萍月躺在床上,一见到江映,见他面容苍白,步履虚浮,背过头去直掉眼泪。
江映坐在她床头,故意说道,“既赔银子,又赔功夫,我怎么这么亏?早知道,当初就在平康坊将你卖掉,给富户作童养媳,早些让别人替你治病,我好逍遥快活去。”
萍月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阵,气呼呼地说,“你既在我身上亏了这么多钱,干脆把我娶了得了,省得便宜了别人去。”
江映正色道,“那不行。”
萍月泪眼汪汪转过头来,问他:“为什么不行?”
江映道,“我答应了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等她回来找你,我将你完好无损交回她手上,方才不负重托。”
萍月道,“若再她不来找你呢?”
江映不语。
萍月道,“我们何氏的女孩子,都有些天生血症,能活过二十岁的几乎没有。我姐姐将我托付给你那年,她已经十八岁了。”
江映道,“那我就将你一直养着,直到我养不动了,入土之后,再去阴间同你姐姐复命。”
萍月气得肩膀颤抖,“姐姐,姐姐,满口都是姐姐,姐姐什么这么好?”
江映沉默半晌,方才说,“萍月,你该多出门认识些朋友。天下之大,比我有趣的男子太多太多。你若是见到喜欢的,就再不会想多看我一眼。”
萍月转过头去,无声的流泪。
叶玉棠叹道,她已经见过太多男子,可自始至终,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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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分,已是正德五年的三月底。叶玉棠算了算时间,彼时长孙茂被家里来人劫回家去相亲已有快一月。而她自己,也已身在龙脊山,陪仇欢喝闷酒,夜夜听她回忆和尹宝山那点子陈年破事。
萍月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渐渐好了一些,回想起江映那番冷硬的话,便背着他,偷偷溜出门,到了梧州城外头散心。
自她大好之后,腿脚比往常灵便了不知多少。见到一株三华李,树上黄澄澄的果子正熟,一时玩心大起,脚踏枝干,轻轻松松上到树上晃动枝干,三华李接二连三掉落下去。
突然听见“哎哟”一声,她朝树下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底、杜若色左衽对襟绸缎外套马褂,戴同色头帕的男子,摸了摸被三华李砸中的脑袋,抬头,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