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横江的性子,是不会疼人的,打小就叫陈昂不太敢亲近,反倒是六叔陈横澧,一直都很疼陈昂,小时候带他捉蛐蛐养狗,长大了悉心的指导他练功、带他打猎,甚至还一度曾是陈昂所有心事的倾听者,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横澧这个做叔叔的,反倒比陈横江这个当父亲的跟陈昂还要更亲近些。
陈氏家族旗下的很多生意一向都是由陈横澧负责打理,尤其是一些大单的生意,更是往往都由他亲自出面去做,这一次就是有人向陈氏家族订购了一批大宗的货物,因为路途遥远,路上又不太安全,所以不但陈横澧要亲自押运护送,甚至经过商议之后,连陈学义这位长老也跟着一齐出马了,而且他们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
陈昂进得府来,眼见府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就知道自己五叔和六叔这一趟出去,肯定是事情顺遂,当下心里便更加高兴起来。就连小青狐从他肩膀上跳下来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也不曾在意,反正他知道以小青狐的能耐,它肯定可以很快就找到自己,因此也就由得它自己去先逛逛这座院子。
“我六叔在哪里?”陈昂抓住一个下人问道。
不过问完了他就知道自己白问了,离虎啸堂还有老远呢,已经有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然后,似乎也是听见了陈昂的话,那边当即便大声喊道:“是小六吧?快过来!”
陈昂笑着迈步进了院子,就见自己的六叔陈横澧已经起身到了虎啸堂门口,正自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呢,他身形甚高,虽然穿着厚厚的棉服,却丝毫都不觉臃肿,往虎啸堂前的廊下一站,颌下长髯被微风吹动,尽显雍容祥和之气。
“六叔好!”陈昂大步过去,跪下就要磕头,却被陈横澧一把扯住,拉着进堂,笑道:“好你小子呀,我听你爹说,我跟你五叔这才走了三个月,你小子就连升两级,不但突破了神力境界,现在连刚柔境界都已经突破了?”
陈昂笑着点点头,说了声“是”,然后又乖巧地给五叔陈学义见礼。
陈学义人长得极瘦小,眼中却是精光闪闪,一看就是智慧过人的人物,而事实上,他这位只有第五重神力境界的族老也的确是陈氏家族的首席智士。
此人平常话不多,然而此时虽征尘未洗,面色却是红润之极,见陈昂给自己施礼,他也是一把拉住,脸上难得的满是笑容,拍着陈昂的肩膀感慨道:“蒙天垂幸啊,这可是咱们陈氏家族的大福份!你小子,现在可是把你五叔都给超过去了,好样的!”
说话间,陈昂又冲着自己老爹陈横江施了一礼,然后就被陈横澧拉着到身旁坐下了,就听陈横澧喜气洋洋地道:“我跟你五叔这一趟出去,满以为收获就够大了,也算是发了笔小财,可以让家族里过个小小的肥年,可谁想等我们回来一看才发现,好家伙,你跟你爹你们在家里闹腾的更大发!”
他笑着在陈昂胸口捶了一拳,道:“就三个月的功夫,你们爷俩儿不但稳住了咱们陈氏家族,除掉了叛逆之徒,还顺势拿下了大半个单父城啊!这份功绩,可是不比当年你爷爷和祖爷爷他们差!”
陈昂笑了笑,嘿嘿地道:“其实也没有,我就只是闭门苦练而已,关键的事情,都是爹跟高树他们拿的主意。”
陈横澧闻言哈哈大笑,道:“嚯嚯,瞧瞧这谦虚的,在你六叔面前,收起你这一套吧!臭小子,这会子给六叔这么一夸,心里边不定得多得意呢,是不是?”
陈昂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顿时又惹来陈横澧的一阵大笑。
这时陈学义也笑着道:“我刚一回来,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换,就已经是满耳六少爷,这不,我就赶紧过来问问你爹这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家伙,杨朝芳居然真的是死在你手里的?他可是第七重内势境界的高手啊,你爹说你是刚柔境界,我都是坚决不信的!当着你五叔、六叔的面,你倒是说说,你现在到底第几重了?”
犹豫了一下,陈昂道:“实话不瞒五叔、六叔,杀杨朝芳的时候,我的确只是第六重刚柔境界,而且那时候也是刚刚突破了没多久。”
一听这话,陈学义的眉头先是一皱,随后又立刻松开,顿时脸上的皱纹都笑得抻开了许多,他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现在已经突破第七重内势境界了不成?”
听陈学义这么一问,连从头到尾始终都意态悠闲浑不在意的陈横江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昂,陈横澧更是吃了一惊,当即站起来,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道:“不会吧?小六,真的假的?”
他这一站起来,陈昂也只好跟着站起来,点点头,道:“真的,就在不久之前,我刚刚突破了第七重内势境界。”
陈昂此言一出,虎啸堂内先是安静到针落可闻,然后,陈横澧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罢,他扭头看着仍是一脸愕然的陈横江,道:“二哥,我看你以后还得瑟什么,这下倒好,你不是一向都喜欢吹嘘自己是咱们陈家百年至今的第一天才么?喏,瞧瞧,你比你儿子差了多少?以后还吹牛不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