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回去之前,手还是下意识地按上了叶润绩病房所在的楼层,她打算看一眼他的情况,这样才能放心些。
数字随着电梯的上升在增加,在徐缓地逼近他所在的楼层。
转瞬之间,祝兴妍也猛然记起,今天下午她已经和陈琳确定好出院的日期,就在三天后。
实际上,他的哮喘病症已经被控制得差不多了,但最让人担心的还是,怕他被困在童年阴影里,依旧整晚噩梦,无法入眠,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也带他一同去看过神经科的医生,开了几副缓解压力的药过来,可效果却不太明显。
也许,等到他的病情再好转那么一点,失眠的情况就会被日渐改善吧。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深夜没有人中途截断,电梯到达的速度也飞快。
突兀的“叮”声,把人从飘忽的思绪中倏然拖拽出来。
去他病房的路径已经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顺着头顶白炽灯照射的方向,一路往前,经过几个转口,这才在他的病房门口站定。
里头是暗着,应该已经睡着了。
走廊上洁亮的灯光透过门上透明的小窗渗进去,隐约地勾勒出床上熟睡男人的模样,也就大概一个身形轮廓而已,看不清其他具体的。
杵在原地站着,她没挪开脚步。
也不知是周围太过岑寂,还是想到三天后他要出院,又或者是听闻他在国外的那些惨淡,此时她的心头就莫名其妙地漫上来些许忧伤和心疼。
就像是,抛去年少时,渡在他身上的那层金光。
她渐渐看到被这个男人隐藏起来的好多面,怯懦的,自卑的、依赖着人的……
宛若一只受了伤,正等待着被治愈的小鹿。
她多么希望,他能赶紧好起来,又或者是他的苦痛能分她一半,一同承担着。
也似是能猜出他在英国的这几年,应该是骤然发生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可到底不敢直接问,毕竟那样可能会再次将他缝合的伤口再次撕破。
也记不清到底站了多久,她的视线一直紧锁在里头的男人身上,再加上四下寂然,故而只要有一丁点的微小动静都是极其轻易能被察觉到的。
而就在下一秒。
她就观察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像是做了噩梦,四肢拼命地挣扎晃动着。
呼吸也在猝然间变得不太均匀,嘴里在喃喃地念着什么,但具体的内容隔着一道门,实在听不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
祝兴妍立马扣下门把手,蹑手蹑脚地进到病房里头。
估计是又梦到小时候了,祝兴妍把边上的椅子轻轻挪过来坐下,抓住了他时不时颤动的手,似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