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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ldo;娘，没用的，别去了，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rdo;九娘子劝道。

可是五姨娘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下死命地拉着九娘子就往外走，门外的夕糙一时也愣住了，半晌才记得跟了上去，也去拦五姨娘，&ldo;姨娘，姨娘快放手啊，不能去啊，否则姑娘的日子该更难过了。&rdo;夕糙没办法，只好跪在了五姨娘身前。

五姨娘则像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好性，绕过夕糙，&ldo;你给我起开吧，不想毁了你家姑娘就别拦我。&rdo;

五姨娘的手紧紧攥住九娘子的手腕，九娘子挣脱不得，又不敢用劲，怕伤了五姨娘，夕糙在后边跟着直干着急，又不敢上前动手，几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地到了春熹堂。

大太太因为六娘子的事头疼得一夜未曾睡好，这会子正想眯一会呢，几人吵吵闹闹地进来，大太太不禁火气就上来了。

&ldo;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秀云，你拉着小九干什么？&rdo;大太太声色俱厉地问道。

五姨娘扑通一声就连带着九娘子一起跪到了大太太的身前。

&ldo;太太！&rdo;五姨娘一声凄厉的喊声开了头，&ldo;太太，奴婢求您，大慈大悲，网开一面，放过小九吧。&rdo;

大太太冷笑了几声，&ldo;呵，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啊，你们这是想干什么？&rdo;

五姨娘连忙说道，&ldo;奴婢求太太改变心意，别将小九送去永安侯府作贵妾了，求求太太，看在奴婢精心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放了小九吧。&rdo;五姨娘说得十分真挚，眼泪也流得将衣裳都打湿了。

&ldo;呵，你这是什么话？好像那永安侯府就是地狱一般，我这也是给小九面子呢，一般人想去还够不上呢，你知不知道满京城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作这贵妾呢？怎么，如今给你们面子，你们还不知好歹起来了？&rdo;大太太喝道。

&ldo;太太，奴婢这一生就这么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小九不要步奴婢的后尘，不要与人为妾，希望太太能成全！&rdo;五姨娘为了小九，连自己平日里最最痛恨和后悔的事也说了出来。

&ldo;哦？没想到秀云你还有这番心意呢，那么，服侍老爷你后悔了？还是我们曹府虐待你了？哼，不知道老爷听了这话作何感想，我看，老爷都白疼你了。&rdo;大太太冷嘲热讽地说道。

五姨娘脸色发白，但依旧坚定地望着大太太，大太太继续说道，&ldo;至于你说的事，我不能答应你，我和老爷已经商量好了，小九，非去不可，而且，非她不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rdo;

五姨娘听了这话，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全身瘫软，坐倒在地上，九娘子忙扶着五姨娘，让她靠在自己身上，&ldo;姨娘，姨娘，您怎么了？&rdo;九娘子关切地问道。

大太太看着九娘子，恨恨地说道，&ldo;小九，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我也按照你的要求给五姨娘换了住处，赐了下人，添了用度，如今你给我闹出这一出算是怎么回事？况且，最日你鼓捣六娘子去大老爷那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六娘子如今被禁足，你开心了？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rdo;

九娘子的心早就死了，今天五姨娘这么一闹，更是让她心如死灰，缓缓地说道，&ldo;母亲，您放心！小九答应您的，自然会做到的。&rdo;

她示意夕糙过来扶着五姨娘，自己说道，&ldo;但是，我也希望太太能遵守您的承诺，好好待五姨娘。&rdo;

大太太还未说话，五姨娘在一边喊道，&ldo;奴婢可以不住夏莲苑，奴婢愿意回到太太这儿，住在耳房里，奴婢也不要人伺候，奴婢愿意伺候太太到老，绝无怨言，求太太放过小九吧，求您了……&rdo;五姨娘痛哭流涕地说道。

九娘子无限心酸，但是这一刻反而没有了泪水，上前扶起五姨娘，&ldo;姨娘，别这样，小九已然下定决心了，姨娘就莫再要这么哭了，伤身子。&rdo;

大太太说道，&ldo;看在小九还算懂事的份上，今日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快退下去吧，吵得我头疼。&rdo;

九娘子对大太太行了礼，扶起五姨娘，夕糙搀着另一边，三人互相扶持着退出了春熹堂。

九娘子和夕糙将五姨娘送回了夏莲苑，夏莲苑是一出小小的两进的院落，以前就只是老太爷在世时用来给女客午歇的地方，并不大，只因后院有片小小的荷塘而得名，时值初冬，荷塘荷叶尽败，塘水干涸，显露出特别的颓败之势来，也显得整个院子更加冷清了。

九娘子将五姨娘扶到床上躺下，屋子里没有烧地龙，只是拢了一个大火盆，那炭也不是上好的银霜炭，那炭气熏得九娘子直咳嗽，然而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五姨娘却毫无反应，显见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九娘子皱眉，让夕糙去倒点热茶来，夕糙应了，去寻了半天，才寻来一壶冷冰冰的茶，九娘子气急，让夕糙去寻五姨娘的丫环夕燕来，好半天，才看见夕燕冻得索索的抱着满盆的衣裳进来。

九娘子问了才知道，虽然大太太给安排了人在夏莲苑，但因为五姨娘向来不得宠，身边又没有银子打赏，这些个下人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见五姨娘困顿至此，便都找地方躲懒去了，根本都找不到人，夕燕大冬天的还得自己去井边给五姨娘洗衣裳。

九娘子赞了夕燕几句，想了想，吩咐夕糙去将刘妈妈请过来，又让夕糙去叫夕灵带了被褥银霜炭过来。

自己则让夕燕去外边生了小火炉，坐了热水，给五姨娘泡了个汤婆子，又给五姨娘喝了点热水，摸着五姨娘的身上慢慢热了起来，这才坐在床边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