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你好。”
“噗嗤。”
“哈哈。”
陆云话音刚落,孟小冬和陈轻歌就笑了起来,只不过一个是笑不露齿的微微一笑,脸上有些羞红,另一个却是不顾淑女形象的哈哈大笑。
陈轻歌好像也根本就不是淑女。
“哈哈,小冬妹妹,看来以后我也要称呼你为先生了。”说完还拱着手向孟小冬鞠了一个躬,阴阳怪气地说道:“孟先生好。”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怎么能当的了先生呢。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孟小冬嫣然一笑,显然把陆云刚才的话当做了玩笑。虽然自己在上海京剧圈略有名气,但距离先生还差得远呢。
“我这可不是玩笑话,就算孟姑娘现在称不得先生,那以后也必定担得起先生二字。”陆云正儿八经的说道。
他倒不是故意恭维孟小冬,而是真心有些佩服面前的这位小姑娘。
在民国,有几人自己的命运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在这梨园之中,各自粉墨登上,在舞台上,看似风光,但背后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果京剧人只是付出这些,那还称不上心酸。
自古以来,伶人向来被人看不起,女子之身,那更是让人相轻。
更何况是在军阀混战,风云变幻的民国时代,稍有姿色的女艺人一旦被军阀看上,很难逃脱当姨太太的命运。
就像这共舞台的另一位京剧大角露兰春,虽然不是被军阀看上,但是却被自家老板黄金荣看上,此时的黄金荣已经五十多岁,比露兰春大了三十多岁,但作为一个弱女子也只有向命运屈服从了黄金荣。
后来露兰春又被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看上,还上演了一出闹剧,大约也是在1922年。
此时露兰春和黄金荣早已经过上了姘居生活,只是还没有结婚而已,不时还会在共舞台登台演出
而这个卢筱嘉呢,是一个典型的二代,他老子是浙江督军卢永祥,卢筱嘉与孙中山之子孙科,张作霖之子张学良,段祺瑞之子段宏业并成为民初四大公子。
但这个卢筱嘉实则是个斗鸡遛狗,游手好闲之辈,浙江没什么好玩的,便来到上海长期居住,带着几个小跟班,整天无所事事,出入灯红酒绿之地,今天这个酒场喝几杯酒,明天去那个戏院听几出戏,再去舞厅跳跳舞。
卢筱嘉爱听戏,到共舞台看了几次戏,便看中了露兰春。露兰春虽唱的是生角,但风情做派,一吟一唱都带有一种媚人的娇柔。于是卢公子有心要摘采这片兰春,戏台上下,送花、约会,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俨然一副二代的做派。
要是露兰春单身或许经受不住卢公子的攻势,虽然卢公子也是一个纨绔,但毕竟年少多金,不是黄金荣这糟老头子能比的。
但露兰春此时早已经从了黄金荣,又怎么会再投入他人怀抱,所以便一直拒绝卢筱嘉。
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给留面子了,你不是唱戏的吗,那我就给你喝倒彩。
有一回露兰春登台演出,正好唱错一句戏文,卢公子正好带了两个随从在台下,便高高兴兴的喝起了倒彩。这共舞台毕竟是黄金荣的地盘,露兰春和黄金荣的事情手底下的人也都知道。一听有人在喝倒彩,手底下的人高兴了,到了自己在老板面前表现的时候了。
黄金荣的手下没搞清楚状况,冲过去对准卢就两记耳光,啪啪,是真的响亮。这下老板应该高兴了,说不准还能赏自己几个银元。
后来黄金荣赏没赏这个手下银元不知道,估计扔到黄浦江喂鱼的可能性更大。这不是给老子惹事吗,老子再看这个卢筱嘉不顺眼,也不能当面打人家耳光啊。
人家老子手里有枪!
军阀的少爷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你他妈敢打我,那我就抓你。
没过几天,卢公子带着几个便衣军警,假装又到共舞台看戏,待黄金荣坐在观众席里正满心欢喜看台上露兰春演出的时候,卢公子的人忽然冲出来拔枪擒住黄金荣。
虽说这是流氓的地盘,但是拳头还是不敌人家手里有枪火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