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和谪言只觉眼前一阵厉风飘忽而过,在看过去,顾清琬的身影已经跃下了院墙,提气朝着红绳金铃追去了。
她轻功好,虽追上金铃将之握在手心,却不敌李锦忻的功力,李锦忻见是她,急着想收回功力,却来不及了!
“轰—!”顾清琬握着金铃调转了方向,人重重撞向了挟持着顾家人的那些巫族。
那些巫族被撞得东倒西歪,李锦忻不觉蹙了下眉头。
“这姑娘真是挺聪明的。”树上的李漠夸赞道。
瞬间调转的方向让她自身受到最小的伤害,也同时破了挟持顾家的那些巫族,真可谓是一石二鸟。
“匹夫之勇而已。”谪言眉色平静,语气却是不怎么赞成。
李漠心中觉得有些怪异,感觉此刻谪言的神色特别像昔日璇玑洞中,她教训林将军的样子。
她和这顾清琬,有这样的交情吗?
“琬儿—!”
“琬儿—!”
顾显风和顾峥俱是一脸惊色,直到顾清琬从那一堆人里头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两人方才放下一脸的担忧,顾峥呵斥道:“不是让你回去的吗?”
“腿长在我身上的,顾将军。”
她冲着顾峥,从未有过好脸色,顾峥知道,她虽然表现地对顾家对他一脸的漠视和不关心,但心里,却比谁都在乎他们。
他的这个女儿,不随锦忻也不像他,心呐,太善了!
顾清琬说完,便甩了手中的金铃。
“叮铃—!”金铃在地上晃动了一圈,带上了李锦忻困惑的神色,她抬头看了看顾清琬,发现对方看她的目光,由原先的漠视,变得有些复杂了。
那眼神里,有复杂,有疑惑,有痛色,还有无数数不清道不明的责怪。
她看了看她跃下来的方向,一个撇头,便有几个巫族从墙中钻出,点亮几盏灯笼便朝着南院纵身跃去,只是,他们跃入南院,前面除了一个空荡荡的院子,便是两株无枝无花的桃树。
待人跃出南院之后,谪言的蝙蝠扇自腕间一个翻转,她和李漠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树上。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挪过地方。
“一、宁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二、先帝为何会将你一个巫女,下旨赐婚到顾家?三、顾峥和她的事儿,她是谁?什么事儿?”顾清琬伸出手指,每数出一件发出一个疑问,顾显风顾峥的脸色便是一变,望向李锦忻的眼神,隐隐带上了哀求。
李锦忻看着顾清琬,满眼的痛惜,她道:“我虽想让你父亲和我一样痛苦,却不想你也痛苦,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比较好。”
“我想知道的事儿,一定会查清楚,我从筮巫道,想来你也是有所耳闻的。”顾清琬的语调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在场的众人,大概,也只有仍旧待在树上的谪言才知道,她此刻,有多么的,急于知道真相。
有些人,宁愿活得痛苦,也不愿意活得不明不白。
顾清琬便是这样的人。
“你不说,即便我花上一生的时间,我也会查清楚的。”顾清婉道。
“一生呐,那么长。”李锦忻低垂着头,语调有些沙哑道:“芳华正好,活得开心点不好吗?”
何必,浪费时间,查一些让自己痛苦的事儿呢?
顾清琬不语,她只是站着,就那么站在院子里,将顾峥和李锦忻隔开,也将痛苦和更痛苦的界限划分了出来。
他们二人和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心过,这二十多年来,除了和小荻哥哥品茗读书,得到宁宁一星半点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头,常年萦绕的,只有世间冷冽的风霜,还有绿如池畔,蓍草的涩味。
“你自封灵力嫁给顾将军,你明知他不喜欢你,还生下我和宁宁,你明知自己除了是顾二夫人,还是我和宁宁的娘却还成日戾气度日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活得开不开心呢?”顾清琬的这句质问,说道最后,语带哽咽。
李锦忻一震,抬头看她,那张集合了她和顾峥的所有的长处长出来的脸,比她美丽,比她固执,比她和顾峥,都活得明白!
“顾家派人追杀我,我受伤为人所救,逃回闵罗的时候功力丧失了大半,同族的大巫见宁宁资质甚佳,有意培养她做由安李氏的接班人。便瞒着我给她输入了由安李氏的血灵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