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她都懂!
元含章跌坐在地,眼睛一闭,泪水夺眶而出,而后越哭声越大,将隔壁屋一直发着呆的元可贞给惊动了。小姑娘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看见哭泣无助的长姐,一下吓着了,哆哆嗦嗦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道:“姐姐,别……别哭!”
元含章一看见她在这儿,顿时想到了什么,立刻停止了哭泣,惊诧地朝清琬看过去。
清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躲避后再度看向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父王……和母妃呢?”她颤着嗓子问道精神不佳的元可贞,一心相求一个和顾清琬眼神不一样的答案。
小姑娘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上我。”
轰隆—!惊雷炸在了元含章的心里,她霎时觉得天旋地转,五内俱焚。
她试了好几次,才颤巍巍牵着元可贞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就算救不了大哥和爹,那么娘呢?我娘呢?”元含章含泪对顾清琬吼道:“那也是她的娘!”
元可贞被她这绝望癫狂的模样给吓住了,她也抖着嗓子道:“姐,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大哥命不久矣,爹娘去送死了。元含章看着自病后便越发单纯如稚童的妹妹,一时悲从中来,揽着她大声哭泣。
顾清琬慢慢退出房内。有些事儿,她爱莫能助。有些伤口,只有自己能够处理。
海棠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外,将脚翘在庑廊的栏杆上,抬头朝天上看着。清琬走过去,和她一样,将视线上移,而后道:“今儿的月亮不圆呢。”
“我在这儿待这么久,就没瞧过几次月亮圆的时候。”海棠说罢,收回视线看着她道:“不过,这才是正常的。”
如人生,如命运。和这月亮一样,不可能时时圆满。
“有人能轻易了解到这一点;有人了解,却不接受;还有人,穷尽一生,也不了解这一点。”清琬亦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了不时传来哭泣声的屋子,对海棠道:“晚了,我们明日还要赶路,有劳林将军守着了。”
海棠听罢,立刻挂了脸:“呀!我还以为你会陪我赏月的,这齁冷的,合着你们都去睡,留我一个人呐?”
“嗯。”顾清琬闷笑着重重点头,而后款步离去。
留海棠一个人裹紧披风,收回翘着的腿,嘟囔道:“真是亲姐妹啊!”
房内的哭泣之声停止了几个时辰之后,夜深人静了。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浅浅月色下,少女绰约身姿带着无尽的悲痛出现在了庑廊上。她转头看了屋门一眼,像是想通过这一眼,看到屋内熟睡在床的少女的睡颜一样。
而后,她眼带决绝,转身而走。
“储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