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夜宴上,这个孩子的眼神就无比认真。五年后的今日,他还是如此认真。更不要说,这五年来,他为了找到谪言而费尽心思了。
就是他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对谪言如此付出了。
林凤凰唇角微弯,立刻就感到很欣慰。
“她如今的情形,可能会有别于你记忆中的她,这样,你能接受吗?”她故作认真,问道李漠。
李漠闻言,却笑得眉眼俱敛。他也猜测过这种可能,言姐在那样的情况下,从泽林全身而退的机会本就是微乎其微的,她或许受了很严重的伤,或许半身不遂,或许沉睡昏迷不得苏醒,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他还能看到她。只要这样,就好。
“她只要活着在我身边就好。”
许是临都的风里,酒香太甚,湖上一阵春风来,熏得李漠有些醉。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是松快无比的。
林凤凰低头端起茶瓯,唇角扬得老高。放下茶瓯抬起头,面上又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了。
“铎鲤城,铁浮山。”
哗—!李漠听罢这六个字,站起身就欲往亭子外面冲。
“等等。”林凤凰轻轻的两个字像铁块儿一样,顿时坠在他的脚上,蓦地使他停下。他深怕从她嘴里听到跟言姐有关的不好消息,以至转身的身体很是僵硬。他看向林凤凰,却见对方眼中带着愁色。
“谪言这一生,从来只为别人活,从来也没有好好想过自己。这是她的缺点,却也是她最为可贵之处。她这一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这样的人会为她付出,一直追着她,守着她了。在我心里,我觉得你是老天给了谪言那样一个身份后,给出的补偿,私心,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守着她。”林凤凰言罢,直视李漠道:“只是,于四方大陆所有人而言,谪言,只能死了。我家圆圆是谪言带大的,尤擅洞察人心。你来这一趟不打紧,我就只是担心,你这一趟,会让她生了疑心。先前楚国得到度蓝山外额迹带疤的女子不是谪言,她找完回来便又将自己闷在了屋里。你来之前,我才劝了她回来,但是我瞧她的模样,不像是要放弃找谪言下落的样子。谪言的事儿,我是准备瞒她们一辈子的,所以,你也要跟我一起,瞒着她们。”
…………
李漠马车才拐出了衡阳王府的大门,一辆桐油木马车便从另一边驶了进来。龙屹下车回到衡阳王府,就看到自家夫人坐在亭子里,背对着他在喂小鱼。
“回来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林凤凰转身,扬着一脸轻松的笑。
龙屹几乎立刻笑了出来,他指着桌前的两只茶瓯,对林凤凰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说,谁也不会知道的吗?”
林凤凰闻言,眉头一挑,笑道:“他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千金易得,真心难求。这孩子待谪言的心,很真。”
五年不弃,却将大好的江山给舍弃了,这心呐,真,却也蠢。龙屹想着先前在皇宫里读的密信,心道。
“诶—,夫君,你看,那只鱼儿前几天还没有呢?这是不是新出生的啊?”蓦然,林凤凰指着一条黑底黄纹的鲤鱼对龙屹惊呼,那语气活似一个发现新奇事物的小姑娘。
龙屹面上扯了淡淡的笑,挨着她身边坐下朝湖里看过去。
“哪儿呐?”
“那儿。”
微风徐徐,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暖意。初春的风,总是如此和煦。
“你这会儿不怕圆圆知道了?那孩子能闹腾啊。”
“李漠说他想办法,他比我想的还要在乎谪言,绝对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出现的,你放心吧。”
“你就便宜外人,坑你女儿好了。”
“夫君可别忘了,你也是知情者,坑女儿你也有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