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车辙印越来越长,渐渐消失在巷子的一端,丘公公撑着伞来到那抹月白身边,只见明玄帝俊美的侧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清冷孤寂,额前随风微微飘起的碎发,也被片片洁莹的雪花沾湿。
“皇上,咱们回吧。”
良久,才听那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说给丘公公,也像是说给自己。
“朕终于放她走了,她会高兴的。”
宋妆如没有回侯府,而是乘着车直接去了侍卫府,门开后出来一个妇人,问了话才知,赵思行早已经搬走了,宋妆如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了。
雪天难行,宋妆如赶了几个日夜,总算到了,乡间小路阡陌交通,林田相连,因着天气寒冷,路上很少见到行人,这样站在冷风口等人来也不是办法,走到一户人家前,冲着里面喊道,
“有人吗?”
宋妆如说完就见门里传出动静,等着时候不禁在心里祈祷,但愿她问对了人,但愿赵思行就在这附近。
“来了来了!”
门打开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愣,宋妆如看着面前杏眼桃腮妇人打扮的女子,一双凤眸不禁睁得老大,挑着黛眉问道,
“你是树杏儿?”
树杏儿见到宋妆如也一脸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再见,瞧见宋妆如连耳朵冻得通红,连忙迎着她进屋,“快,快到屋里说话,外头冷。”
宋妆如坐在外屋烧的滚烫的炕上,身上的凉气渐渐化开,脚下有了直觉,便站在地上打量着这间屋子,炕里头立着柜子,墙上挂着件男人的玄色衣裳,除了地上放着的一张桌子外再无旁的摆设,布景看着到熟悉,宋妆如粉唇带着笑意,看来树杏儿嫁了个简单利落的男人。
树杏儿往炉子上坐了壶水,又添了点柴火后,端上热茶进了屋,对着炕上的人道,
“快,喝点儿热乎的暖暖身子,宋小姐我看你鞋面都湿了,要是不嫌弃就先穿我的将就一下,我把你的鞋子搁炕上烙烙。”
宋妆如手把着茶杯,烫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笑着对树杏儿摇了摇头道,“谢谢树杏儿妹妹了,不碍事,我已经暖和多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样好,竟直接遇上了你。”
湿亮亮的凤眸带着期待道,“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
话才说了一半,里屋就传来孩童的笑声,宋妆如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帘子,那人手上抱着个女娃娃,看着树杏儿道,
“孩子太皮了,我没办法,还是你来哄吧。”
宋妆如笑容僵在脸上,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眼前顿时模糊起来,傻傻的站在一旁,眼里仿佛只剩他一人。
赵思行依旧穿着身玄色衣裳,他跛着腿,挺拔的身影一高一低的缓缓从帘子后头走出,宋妆如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脸上瞬间湿凉一片。
还来不及背身擦干净脸上的泪,就听他怀里的女娃娃天真的笑着,
“娘亲,娘亲你看,爹爹他凶我。”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