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毕玉的悉心打点下,圆光殿风波渐得到平息。这些天,北地幸事可谓接二连三,凌云父子和好,赵俊杰认了干爹,玄武军撤出升龙。满城百姓都在为暂享的和平而庆幸,这些都是毕玉的功劳。
人人脸上都堆满喜悦,唯独毕玉笑不开。面对将近的婚期,他的步子依然沉甸甸的。他刚进家门,打点内务的嬷嬷就迎了出来:“上士大人,这么早?”毕玉嘴角牵强提了提:“今日,联盟的琐事不多。”
“若溪妹妹去哪了?”毕玉张目眺了眺,随口道。嬷嬷却有些吞吞吐吐:“可能在张罗成亲的事吧,也可能去了天牢。”“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毕玉面无表情,径直就向屋里踱去。
看了婚房的布置,毕玉对刘若溪的才干还算满意。转悠一阵,他已来到她的房间。屋里很干净,似乎常打扫,窗台的花木也打点得很有朝气。“是我多虑了吧?”毕玉喃喃一声,转眼已来到坑几边。
这时,案头一卷《北地通鉴》引起了他的兴致。可是,当他触及坑几时,就发现了尘,粘手一看,竟是木削。量虽少,足以说明房间主人曾在此动过刀子。
他拾卷一翻,厚厚一册,阅卷着实费力。正要弃之,带了折痕的一页已映入他的眼帘。细细一瞧,毕玉当即一愣:“代龙仿制工艺?妹妹怎会琢磨这玩意?那十天里,魏府究竟还生了什么事?”
毕玉正忐忑不安,廊道上就传来下人们的细碎。由于掩着门,她们并不知主人在。小丫头打趣着:“外头的传闻都听说没?”另一女道:“怎么没听说,早传开了!不就刘姑娘那点事嘛?人家才貌双全,可嫉不得!过几天就得改称毕夫人了!”小丫头惋惜道:“环儿只是羡慕,常言北地男子三妻四妾,她倒厉害,美男见一个推一个!”
旁人忙附和:“可不是嘛!听说早在魏府,人家已过上共伺一妻的日子了,五哥和十三哥可都是北地响当当的人!若不是咱家上士大人深得酉长青睐,看怕她也不会改嫁!”小丫头道:“嘘……主人刚归宅,被他听到就不好喇!”旁人叹:“说得也是!”“伙房的菜快好了!走,咱们瞧瞧去!”俩女念叨着,脚步声已渐远。
毕玉如吞盲头苍蝇,顿感求死不能。眉心一皱,正要将卷宗原置,忽见卷下压着一折纸,摊开一看,他又是一颤:“魏典、刘若溪,不离不弃?”
一炷香后,毕玉已身在天牢:“聊几句?”魏典搁下十里香,又往嘴里塞份臭豆腐:“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谈的?”毕玉深吸一口天牢怨气:“若溪妹妹的事也不必谈?”
“你应该相信你所爱的人!”魏典冷冷一笑,举壶又喝起来。毕玉见五哥处处袒护,心里好不畅快:“你们立约且完婚的事天阳皆晓,难不成北城的人都在撒谎?”
“你若太过于介怀外面的流言蜚语,哥也没折!为势所迫,这你怪不得她!”魏典肃道。“为势所迫?呵呵!小弟近日,实在堵得慌,只望痛痛快快打一场,望五哥成全!”毕玉也不儿戏。
“你就是太倔,看说是不通了,哥就陪你玩玩吧!”魏典缓身而起,双手一张,铁锁自断。毕玉也不弱气势,翻手一掰,牢门已在石墙撞出裂痕。
毕玉道:“纵使十八般武艺皆晓,没武器,你怎和我打?”魏典淡淡道:“无碍,草木皆兵!若要拳脚见真章,也不见得哥会败!”话毕,牢中杀气渐浓郁起来。一声轰隆,已是碎石满地。
少时,倒塌的石堆中立起俩人。“谢五哥手下留情!”毕玉抹了抹脖子上被茅草划出的血痕,咬牙落了一句,愤愤离开。身后,魏典摇头就叹:“十三弟啊十三弟,这回你可真把十六弟坑惨了!”
数日后,红轿再起。散花的人并不多,只有赵俊杰和凌云寥寥数人。轿中毕玉和刘若溪俩口无言,只盼轿街结束。可是,轿子在城里绕了半圈,毕玉耳边就传来了天阳人的窃窃私语。
张目一瞧,天阴沉沉的,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四下开满了嘴,叨叨不断,仿佛在耻笑自己的无知。
喜宴后,醉熏熏的他已被刘若溪搀着进了新房。这是他们约定的婚期,也是预定的爱侣,没有任何异动。一杯清茶,曾满腹期待,入喉却感味变了。究竟谁在变,真的是她吗?毕玉的思绪有点顿。
“毕郎,你喝多了,先歇会儿吧!”刘若溪温婉劝着。“为夫像喝多了的样子吗?就是再喝,也能圆房啊!”毕玉手舞足蹈一轮胡扯,已被娘子缓置于榻。
“奴家先给你倒杯水。”见夫君酩酊大醉,刘若溪霎时就有些手足无措。她刚要转身,毕玉拽手一扯。“啊!”一声尖叫,刘若溪已被拥入夫君怀中。
“来,让为夫香一个!”毕玉喃喃一声,翻身就将娘子压在身下。此情此景,刘若溪虽有不备,面对夫君的索取,她仍显释然。少时,俩人已在婚榻之上激吻起来。
毕玉今夜好似烧尾的疯牛,借着酒兴,三两下已将娘子的红衣扯开。一番亲昵,平摊在榻的刘若溪遂入佳境,一指曲搁于齿,一手直拽着褥,双膝紧合,煞是几分意乱情迷。
毕玉刚将身子抬起,就瞧见娘子肩头尚未退去的红印。冲着忽如其来的无名心火,毕玉将襦一扯,急急就要行事,却是三两下没找对门,突了刘若溪一榻冷汗。
“毕郎,轻一点,疼!”刘若溪差点没将樱唇磕破,终翻手抵了一把。毕玉正是躁,将娘子小手一拨,将她翻过来又要后突。“不要,啊!”刘若溪的抵触愈发明显,迎来的却是毕玉一发不可收拾的粗暴。
“你今夜干嘛?我是你娘子,不是泄愤工具!”刘若溪终憋不住,挣扎着回过身来,含泪就斥。“你还知道是我娘子?你在魏府都干了些什么?”倒腾了良久,仍未成事,毕玉窝火地停下动作,愤愤就嚷。
“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刘若溪霎时一蒙,已泪流满面。“你让我怎么信?满城的人都在说五哥和十三哥共伺一妻,你让我怎么信?”毕玉破嗓大吼,生怕没人知道似的,唾罢又要强攻。
刘若溪实在疼得不可开交,错脚一蹬,已将毕玉踹翻在地。她拭一把泪,即报屈道:“奴家想方设法在虎口下强守完玉,没想到换来的只是猜忌!既然没有信任,你为什么要娶我?”
“娶你?因为我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帽!”毕玉甩手嚷着,气得刘若溪一愣一愣的。她从没想过,最伤人的话,会生在最爱的人嘴里。原来对他而言,成亲只是一个错!待将衣物紧了紧,刘若溪赤着脚丫就往外逃。身后,毕玉仍胡话连篇:“你倒是跑呀?去找你五哥去!”嚷嚷声中,刘若溪已不见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