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怕死?”徐宁砚那张俊朗的面皮上,露出某种嬉笑的表情。
声音冷冷的,就如同这枪口,冰冷而坚硬。
徐宁砚清楚地感受到这皮肉的柔软,又看到枪口在余鱼的眉心、太阳穴、额头,都留下了红痕。
他用了点力而已,徐宁砚在想,若是他真的手指一动,扣下扳机,面前的人会便车怎样一团血雾,这波澜不惊的面容又将如何永远归于沉寂。
六子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徐总,您冷静点,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不要拿木仓开玩笑。”
六子浑身冰冷,却还是用尽了理智和徐宁砚打着商量。
换来的只是徐宁砚轻蔑的一瞥。
“你是什么东西?”徐宁砚轻飘飘地问。
六子握紧了拳头,却作出低眉顺眼的样子,什么也没说。
“父债子偿?”
余鱼问徐宁砚。
“你的亲生父亲吸毒出现了幻觉,走到马路中央出了车祸……就凭这点,你说父债子偿么?这和余景天……我爹,有什么关系。”
余鱼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六子心惊肉跳。
徐宁砚:“吸毒?哈哈哈哈……若不是余景天抢走了我父亲的东西,我父亲怎么会疯?嗯?我父亲怎么会疯?”
徐宁砚眼睛赤红,像是下一秒便要扣动扳机,可余鱼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最基本的道理,你徐宁砚现在还不清楚么,你的父亲失败,是因为没人跟他,最后我爹站了出来,成了混混头子,这就叫抢了你父亲的东西?”
“你还是没搞清楚什么是弱肉强食。”余鱼很平静地叙述着,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传递的这种平静,徐宁砚看了觉得暴躁,如同猛兽冲撞。
可余鱼仍旧没停:“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失败者。”
“你父亲输给了我父亲,而你也输给了我。”
“你以为……输了之后□□我,把我弄死,你就能赢么?”
余鱼微笑起来,六子疯狂使眼色,余鱼却当做看不见,那大卡车的白灯正照耀着她的瞳仁,里头某种神采刺得徐宁砚理智渐渐崩塌。
“能不能赢可不是你说了算。”
徐宁砚手里用力,然后露出一个极其黑暗的笑容,食指扣动了扳机。
“不要……”六子红着眼眶,撕心裂肺的声音并没有喊出口,下一秒他以为的枪声和令他崩溃的残忍场面并没有出现。
“吧嗒。”
是空枪的声音。
徐宁砚也被这变故弄得楞了一下。
枪里没有子弹。
而就在此时,大卡车的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人,一个体型高高瘦瘦的青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捱。
六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余鱼已经将袖口里藏着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抽了出来。
在徐宁砚愣神的片刻,她朝徐宁砚露出了一个令他毕生难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