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林小千见他没有打断自己,于是继续说道:“散布此事的缘由,请恕妾身不能明言。但妾身愿向天起誓,这一切作为都是为了王爷,为了王府。总有一天,王爷会明白妾身用意的。”
苏惟剑眉紧拧,沉吟了许久,最后不屑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快收拾好妆容,准备进宫。”
林小千长出一口气,苏惟算是信了自己几分,今天这一关过了,看来以后小报爆料,涉及长公主这样真正重量级的人物时,还是要慎重再慎重。
想通这一段,她才在脑子里抓回苏惟刚说的后半句话,准备进宫。不对,不是没有端午宴了吗?怎么还要入宫?
好在文秋贴心,小心提醒她:“王妃,入宫请安、敬献节礼耽搁不得,我们快些出门吧。”
马蹄声哒哒哒哒敲在地上,林小千和苏惟面对面坐在马车里,却默契地错开眼神,全程一言不发。
进了皇宫,下了马车,两个人早得了信,说太后抱恙在身,谁也不见,于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晨晖门前分道扬镳。
苏惟直奔御书房,林小千去的是仁明殿。
林皇后知道她今天进宫,早早等在了殿外,一见面就拉着林小千问个不停。
林小千一边回几句我好、王爷好的客套话,一边打量这位好姐姐。和上次见面时相比,林皇后憔悴了不少,算算这阵子一事接着一事的闹,皇帝病情不断反复,她自然也是不好过的。
林皇后满脸倦容,见了林小千却精神许多,絮絮地问了不少话,最后笑着说:“听说你和小惟近来是夫唱妇随、相亲相爱,你们过得好,皇上和我总算是放心了。”
林小千张了张嘴,本来想反驳,但是看见林皇后笑得心满意足,还是把话统统咽了下去。
林皇后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林小千,迟疑地说:“你喜欢香气,完全不必如此张扬,本来你……”
没等她说完,林小千赶紧争辩:“不是我要香得呛人,是王爷他的主意。”
林皇后一脸震惊,愣了一会儿后,才嗫喏道:“是小惟?”
林小千气鼓鼓地告了苏惟一状:“他说若我不弄成这幅样子,就不许我进宫来。”
林皇后满腹狐疑却没再追问,只转了话题,姐妹俩又闲谈些了家常事。
做仁明殿坐了小半日,林小千才依依不舍地告了辞,今天进宫给林皇后请安送节礼的人不少,她不能强占着不撒手。
果然一出仁明殿,外边整整齐齐站了两溜人马,都是公侯府的诰命和千金,等着向皇后请安。
端午将近,本就天气炎热,现在午间的日头更是毒辣,不少诰命千金已经热得面色赤红,汗流浃背了。
林小千不知道她们竟然顶着太阳,辛苦地等在殿外,此刻见了,不禁心怀歉意,一一笑着赔不是。
她如今和齐王重归于好,又有皇后做靠山,各府家眷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哪有敢当面挑理抱怨的,无非是笑闹几句。有几个人叫她身上香气呛得咳嗽几声,也没有多嘴多舌地议论,只说是自己身子不适。
直到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又东施效颦学楚凝妹妹,不伦不类的,还好意思出来献丑。”
回头一看,蒋雁辰正站在身后,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旁边的罗楚凝吓得脸色发白,在悄悄地拉扯蒋雁辰的衣袖。
林小千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扬起下巴,傲慢地问她:“谁学谁?蒋小姐不妨说清楚。”
罗楚凝眼泪都快滚下来了,颤声央求道:“雁辰姐姐是热昏头了,才出言不逊的,王妃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蒋雁辰一把拉住罗楚凝,“你不就是想学楚凝妹妹气如幽兰吗?她是天生花仙转世,凡花俗草就算学得浑身香气,也香得土里土气。”
刷一声,众多诰命夫人千金小姐都扭头看了过来。
林小千一个愣怔,仔细一闻,却被自己身上的香气呛得浑身一抖。她静下心来,又仔细嗅了一嗅,果然闻到对面罗楚凝身上传来淡淡的幽香。
罗楚凝身上的幽香,原来齐王妃对浓重花香的偏执,苏惟对熏香反反复复的态度,一点一滴穿起来,林小千忽然觉得,前方浓重的迷雾开始慢慢消散,真相好像就在眼前了,只差她伸手一抓。
这天大的八卦让各府家眷听得一脸惊奇,众人也顾不得礼仪修养,嗡嗡嗡地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蒋雁辰还趾高气昂地在:“你巧言令色弄虚作假,骗得了齐王爷一时,骗得了他一世吗?”
“谁要骗我?”忽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高谈阔论。那声音带着冰凉刺骨的寒意,让众人在这炎炎夏日都打了个寒颤。
林小千回头一看,苏惟正缓缓迈步,走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全场一下子寂静得掉针可闻,各府家眷纷纷收声垂头,肃然默立。
蒋雁辰侧身把罗楚凝护在身后,蚊子一样低声讷讷地说:“我,我是在和王妃说笑。”
她知道苏惟为人最是护短,无论齐王妃怎样古怪胡闹,外人都不能当着他的面嘲笑议论。上次她把小报的事扯到林小千身上,就被毫不留情地训斥一番,今天当着众多诰命千金又拆林小千的台,她更是没有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