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梅可萱点点头,“但是场馆里开了空调,会很热哦。”
“那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温演抬头,“检票了,走吧。”
梅可萱要看的是蒋茉莉参加的女排决赛,在场馆a。温演要看的是凌存上场的男排决赛,在场馆b。两人于是在走廊处分别。
温演落座的时候,第一裁判已经在主持抽签,决定发球权和球区。
凌存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似乎是和某个队友发生了口角。队友背对着观众席,肢体语言非常丰富,像是在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温演的手肘撑在大腿上,歪着头,垂眸。
……这样的事情,似乎以前也发生过。
中学时代,凌存在排球队就已经小有名气了。
毕竟是从小学时期开始就在努力练球的运动员,几乎没过多久,他脱颖而出,成为唯一一个在初一时期就可以上场的替补队员。同龄的其他同学只能做一些捡球、打扫场馆和练习垫球的活动。
那时候,排球队的正选二传是初三的前辈。温演已经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也不记得他完整的名字,只记得他有一颗很尖的虎牙。
这位虎牙小哥平时总以一副温和的面目待人,但私底下的真容却并非如此。
温演偶然间路过放学时分的操场仓库,曾目睹过他霸凌同班同学的现场。
虎牙小哥一边念叨着一些不太干净的词汇,一边抓着被霸凌的人的头发,往水泥筑成的墙壁上撞。
他大概是特意控制好了力度,角度也刁钻。被霸凌的同学挨了好几下撞,叫得凄惨,可脸上只是蹭红了不痛不痒的一小块。说是走在路上摔了一跤,都会有很多人相信。
而虎牙小哥只是漠然地看着他笑了笑,并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歇斯底里。
温演看着那一幕,只觉得虎牙小哥是个很恶劣的人。
被他欺凌的人明明很痛苦,他却从他人的痛苦里汲取到了快乐。
……那只是个和他完全没有竞争关系的普通队友而已,甚至连替补都不是。
而他却因为某些细枝末节的小原因,就这样轻易地把他人折断了。
温演侧过头,只看见学校小池塘里的景观鱼穿过细细密密的垂枝探出头,咬断了半只蜻蜓。它并没有吞咽下去,只在嘴里含了几秒,就又吐回了水面积蓄的污泥杂草里。然后摆摆尾巴,留下一连串的涟漪,就毫不留情地消失在了水层深处。
在那之后没多久,虎牙小哥因为发烧缺席了一场关键比赛。
凌存临危受命,作为二传代替他上场。
那场比赛,虽然凌存和正选队友的配合仍在磨合期,却依旧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帮队伍赢下了进入小组赛半决赛的门票。
自那之后,队伍的教练和主力成员对虎牙小哥的容忍度就下降了。
——因为他不再是不可替代的王牌了。
就像狼群中的王权更迭,凌存作为更优秀的挑战者,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地对老狼王发起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