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rdo;疼痛使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仍一字一句咬得清晰,透出几分恶狠狠的意味,&ldo;你是不是不要命了?&rdo;
银坠子暂时止住了祁陌背部的大片血迹,后者冷静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半晌低声道:&ldo;骨头没碎,还能走。&rdo;
黎云笙险些要被他气死:&ldo;你对自己的要求挺低啊?你刚才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好吗?!&rdo;
祁陌若有所思地反问:&ldo;我生与死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么?&rdo;
&ldo;……&rdo;黎云笙闻言也是一愣,他迟疑好久,这才蹙眉应道,&ldo;你一路都跟着我,帮了我不少忙,况且刚才还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能袖手旁观。&rdo;
这答案可以说非常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祁陌久久沉默着,他的脸色因失血而显得苍白,但一双眼睛依旧墨黑清亮,恍然还有了笑意。
&ldo;我明白了。&rdo;
&ldo;你明白什么了?&rdo;
祁陌只当没听见这句话,他叹了口气环视四周,从容开口:&ldo;云笙,你有没有发现,这地方不太对劲?&rdo;
黎云笙立刻会意:&ldo;你是指这里已经不像是我们先前所处的北村了?&rdo;
&ldo;对。&rdo;
&ldo;我也觉得奇怪,因为自从你我方才逃出镜阵之后,这座土房的气息,就不太一样了。&rdo;
两人不约而同朝面前的土坯房看去,见出口处已完全恢复成了砖墙的模样,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多时,坐在房后的两人,蓦然听到了距离百米开外的房前,所传来的嘈杂叫嚷声,那里好像有许多人在争吵一般。
鉴于祁陌暂时行动不便,黎云笙示意前者噤声,自己则捂着手臂小心翼翼绕过去,谨慎地察看情况。
深沉夜幕下,原来是北村村民们正集体聚在一处,纷纷对住在这里的一个清瘦的年轻男人,高声谴责。
&ldo;北村不排斥外来人,当初好心收留你们夫妻住在村里,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可现在你家女人得了治不好的怪病,如果不赶紧把她处理掉,就会感染更多人,难道要我们都陪着遭殃吗?&rdo;
那男人似乎在流泪,连声音里都带着浓重哭腔:&ldo;求求各位乡亲们,李大夫已经说了,我夫人的病不是什么绝症,只要大家不踏进这间土房,也没有被感染的危险,她正在吃药,会慢慢好起来的,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rdo;
&ldo;不行!&rdo;立刻有人断声拒绝,&ldo;姓李的那个蹩脚庸医,他说的话能相信吗?我看啊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带着你夫人快些离开北村,要么你就放弃了她,让我们把她烧了,一了百了。&rdo;
一了百了这四个字一出口,当真教人如坠冰窟,从心底直冷到了四肢百骸。
却没想到,这样的提议还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赞同。
&ldo;没错!早前就听说,这种浑身生紫斑的怪病,是招惹了邪祟上身,就算赶她走,很难讲那脏东西会不会还留在咱们村里,只有一把火烧干净了才放心!&rdo;
眼看着呼声越来越高,已经有村民点燃了手中的火把,那年轻男人被逼得狠了,终于&ldo;扑通&rdo;一声跪在众人面前,用力扣了三个头。
他极尽声嘶力竭:&ldo;求你们了!我夫人就是我的命!她只是病了,并没有招惹什么邪祟,她会好起来的啊!&rdo;
然而谁也不肯听他解释,鬼迷心窍的村民们,一心只想着永绝后患,所以今晚这把火,是非烧不可了。
年轻男人寡不敌众,纵然他拼命想要拦住汹汹而来的村民,替自己病重的妻子撑起一片安全的空间,却终于还是绝望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些村民粗暴地想要扯开他,有的人甚至骂骂咧咧,威胁他再意图阻拦,就连他一起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