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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雪色纳闷道：&ldo;祁小哥为什么不用青莲业火渡他们？&rdo;

祁陌淡然垂眸：&ldo;因为不想渡。&rdo;

&ldo;……哇哦，很有个性。&rdo;

说话间，紧随怨灵之后的白衣鬼影终于现形，对方望着祁陌掌心若隐若现的火焰很是忌惮，迟迟不敢靠近。

雪色故意反问：&ldo;你怎么不杀她？&rdo;

&ldo;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来问我？&rdo;

若是在此刻就动手猎杀铃兰，必定会激怒黎云笙，他可不会傻到尝试那种事情。

雪色没再多说什么，却偷笑着转过身去，在自己的本子上又记了一笔。

听得黎云笙喊道：&ldo;铃兰！你过来，我们不伤你，只是要带你去见卫杰！&rdo;

对方听到了卫杰的名字，很显然有所迟疑，但仍保持怀疑。

她开了口，嗓音沙哑干涩：&ldo;我拿什么相信你。&rdo;

&ldo;你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选择。&rdo;祁陌沉声道，&ldo;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谈条件的余地？要么在此地被直接猎杀，要么随我们去见卫杰，只有这两条路可走。&rdo;

铃兰自然认得他，知道他就是那晚被自己扯掉护身银坠，还敢在水下动用红莲业火大开杀戒的男人，她见识过他的凶狠程度，所以也清楚他没有在开玩笑。

她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也意识到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了，不过也好，如果以灰飞烟灭为代价，还能再堂堂正正见卫杰一面，也算值得。

&ldo;那么……&rdo;她说，&ldo;就请二位带路吧。&rdo;

在踏进那扇屋门的瞬间，黎云笙手中的返生符发挥作用，已同时让卫杰和铃兰恢复了年轻时的容样。

毋庸置疑，要动用这种高级符纸，是极其费气力的，所以他没跟进屋去，只是蹲在屋外空地，闭着眼睛调息了很久。祁陌就站在他的身边，半晌俯下身去，将手稳稳搭在了他的肩上。

而当卫杰艰难睁开双眼时，见屋内烛光柔和，映入视线的是那张曾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明媚动人的俏脸，他想念了五十年的姑娘，正含泪微笑着站在床前，脉脉含情，眉眼如初。

&ldo;铃兰……&rdo;

&ldo;是的，我来了。&rdo;

他叹息一声：&ldo;你还是这么美，可惜，我已经老了。&rdo;

&ldo;不会啊。&rdo;铃兰轻声回答，她抬手抚过他英俊面庞，尽管他并不能感知到她的温度，也不能与她肌肤相触，&ldo;你也还像那年一样，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rdo;

卫杰笑了笑，语气温柔：&ldo;我原本时辰不多了，却没想到死前还能圆此心愿，大约这几十年的日夜祷告，终究是有意义的吧。&rdo;

她凝视着他，泪水涟涟，并不接话。

&ldo;铃兰，我这一辈子活得实在太长了，活得毫无期望，如果……如果人真有下辈子的话……&rdo;

&ldo;不，卫杰，我是不会有下辈子的。&rdo;铃兰莞尔，眼底似含了这几十年来全部的酸楚和悲凉，却还坚持要在最后一刻，笑给他看，&ldo;所以我只能执著这辈子，护你到此刻，也就足够了。&rdo;

可你还是会拥有下辈子的，来世莫要纠结为难，为了情字肝肠寸断，当安稳喜乐过好一生，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卫杰一刻也没有移开目光，只盼能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临近死亡的时刻还能带去。

就算踏上奈何桥，要喝那碗孟婆汤，至少这一段路有她的记忆陪伴，不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