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云雀穿梭在其间,清脆的鸟鸣声使得此地少了几分阴森诡谲,多了几分欢快。
关于浑天洞的记忆并不美好,慕容楚衣环视一眼浑天洞,微蹙着眉头。
想不通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过来的东西。
而在慕容楚衣蹙眉沉思之际,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十年不见,慕容先生近来可好?”
慕容楚衣循声望去,便瞥见仍是少年模样的岁聿,怀中抱着十几支开得正盛的茶花从外缓步而来。
岁聿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浑天洞见到慕容楚衣的,刚采到最美茶花的喜悦逐渐散去。
慕容楚衣微微拱手,道:“劳前辈记挂,晚辈一切都好。”
岁聿也不想再客套,直道:“慕容先生来此目的为何,不妨直说。”
身为岳家人,没事来浑天洞做什么,他只想速战速决,他还要去哄人呢,不想浪费时间。
可他不知道,他这个问题把慕容楚衣给问住了。
慕容楚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所以他便回了岁聿这样一句“过来看看,并无他事”。
岁聿:“……”
“你可真是闲的”,岁聿无语,话落便抱着茶花往浑天洞内殿而去。
浑天洞分内外,外人只能看得到外边的血池祭台,而内,唯有侍守令带领方能进入。
见岁聿离开,慕容楚衣没多想便跟在他身后进了内殿,岁聿也没制止。
“寒室在那边,想看什么自己去找,天黑之前,自行离开。”
丢下这段话,岁聿直接拐了个弯,消失在慕容楚衣眼前。
望着岁聿指引的方向,慕容楚衣略微思索,而后便朝其迈步而去。
来都来了,不管那里有什么,他总归去瞧一瞧。
寒室冷气连连,多年的寒冰结了一层又一层,原本空无一物的殿堂中央停放着一具泛着古老气息的青铜棺。
青铜棺上刻画的花纹,慕容楚衣并不陌生,他见过的。
在十年前,五夜城时,他和邬沁所遇到的阿索桠身上见过,那时阿索桠所背着的寸步不离的青铜棺,与眼前的青铜棺别无二致。
可阿索桠背着的青铜棺,里面躺着的是她的阿姊。
而眼前的青铜棺里面,躺着的会是谁?
轻抚过青铜棺的手逐渐颤抖起来,怎么也止不住,慕容楚衣慌乱收回手,宛如受到什么刺激,心脏剧烈跳动,他紧锁着眉,攥紧了手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刚刚的触碰而无意碰到了机关,“轰隆”一声,那具本该只能被棺中人启动的青铜棺竟是被打开了。
“砰——”,棺材板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同时也露出了棺中人的模样。
看着棺中人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慕容楚衣怔在原地,身体僵硬,股股寒意自脚底而起。
棺中人身着金莲纹大红喜服,一头银发煞是惹眼,他眉眼间一片柔和,唇角自然微微上扬,端的是位温润如玉的俏公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紧闭着眼,修长的手交叠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没有死人的灰败,他面色红润,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慕容楚衣定定看着棺中人,方才急促跳动的心脏慢了下来,慢得他快呼吸不过来。
大脑是一片空白的,慕容楚衣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他盯着棺中人脸看了很久很久。
视线缓缓下移,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棺中人雪白脖颈间那日积月累下无法消除的齿痕上,而那里还有一个血迹未干的血洞。
“噗——”,突然,段段陌生的熟悉的记忆铺天盖地涌来,气血翻腾,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慕容楚衣歪头吐出大口大口暗黑的血。
唇角的血痕好生明艳,衬得他绝美的容颜少了些许冷色,多了几分邪魅。
脑海十分混乱,他没办法去冷静思考,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十年来,那根一直放在他芥子袋中没有主人的墨兰玉簪,而今终于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