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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ldo;我？我出什么差错？&rdo;蒋碧云低下头左看右看自己的衣服说，&ldo;我哪里出差错了？&rdo;

李妈扑哧一声笑了，说：&ldo;小姐，毛脚姑爷要上门了，你今天心神不定，看什么都觉得出差错！&rdo;说着和张妈吃吃吃地笑起来。

&ldo;笑？看我不扣你们工钱！&rdo;蒋碧云故意地吓唬道。

李妈和张妈笑得更开心了。她们知道小姐待府里的老妈子、车夫和园丁跟自家人一样，从不耍小姐派头，给佣人气受。

蒋碧云被女佣们戳穿了心事，心里头美滋滋的。

那一天蒋碧云把林中地送进了海军医院，幸亏林中地只是被石头砸破一层皮，无大碍，在医院里躺了几天。但是这几天，蒋碧云都无法进医院探望林中地。自从发生了日本特务的爆炸事件，海军基地加强了戒备，非海军军人一概不准进入任何海军机构。这一下可苦了蒋碧云，她想感谢救命恩人，却没有面谢的机会。她很后悔当初冲撞了林中地，因为她跟许多上海女学生一样景仰空军，想找个英俊的飞行员当自己的白马王子，连林中地邀请喝咖啡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偏偏就是她看不上眼的海军少校把她从死神的魔爪下救回来。她天天到基地门口想求见林中地，但是都被哨兵拦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碰到上士蔡椰子当班。

&ldo;蔡班长，你认得我吗？我就是被你们长官救的蒋碧云。&rdo;蒋碧云满怀希望地说，还摘下头上戴的贝雷帽，让蔡椰子辨认。

蔡椰子说：&ldo;原来是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rdo;

蒋碧云说：&ldo;我想去医院见你们长官林少校，哨兵不让我进去。我都来好几天了，全落空，也不知林少校怎么样了，真急死我。&rdo;

蔡椰子说：&ldo;他好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可以出院了。你放心，我可以把你来过的事告诉他，你回去吧！&rdo;

&ldo;不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怎么可以不见他一面就回去？&rdo;

&ldo;军令如山，我不能放闲人进去。&rdo;

&ldo;如果我不是闲人呢？&rdo;

&ldo;这话怎么说？我不明白。&rdo;

&ldo;把我化装成海军医院的护士，我不就不是闲人了吗？&rdo;

&ldo;移花接木，这不好吧？&rdo;

&ldo;有什么不好？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上你的长官了，保不准以后我就是你长官的女朋友，你就不怕我给你穿小鞋？&rdo;

&ldo;穿小鞋，我不怕，就怕长官失去一个女朋友。好，你跟我来。&rdo;蔡椰子领着蒋碧云进了哨卡。

蒋碧云穿着护士服装，戴着口罩走进林中地的病房，他没有认出蒋碧云。蒋碧云负疚地看着林中地，问：&ldo;长官，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rdo;

靠在病床上看《孙子兵法》的林中地奇怪地问：&ldo;什么怎么样了？小姐，你是护士，你不知道我头上的伤势，还问我？&rdo;

蒋碧云发觉自己露了马脚，改口说：&ldo;对不起，长官，我是新来的。&rdo;

林中地说：&ldo;怪不得。医生说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rdo;

蒋碧云放心了，说：&ldo;那恭喜你了。&rdo;想想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找个借口说，&ldo;来，我给你量量体温。&rdo;

林中地诧异地问：&ldo;怎么又量体温？十几分钟前才量过的，体温正常。&rdo;

蒋碧云一看又露出破绽，连忙说：&ldo;那我给你换药吧！&rdo;

林中地反问道：&ldo;小姐，我已经换过药了，你是不是交接班没有交接好，怎么都是放马后炮？这要是在我的队伍里，肯定关你的禁闭！&rdo;

&ldo;对不起啦，长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新来的。如果是新兵，有了差错，你身为长官，是不会罚他的吧？&rdo;蒋碧云慧诘地反问道。

&ldo;不罚，当然不罚，我会命令一个老兵带好他。&rdo;林中地觉得这个护士好聪明，满意地笑了。

&ldo;长官，现在你就是一个这样的老兵，你得带带她。&rdo;蒋碧云巧妙地把问题交还给他。

&ldo;我是海军陆战队，你是护士，我怎么带你？&rdo;

&ldo;长官，你是海军陆战队，我是海军护士，我们都是海军，对不对？&rdo;

&ldo;对，对对。&rdo;

&ldo;那你就可以带带我啰？&rdo;

&ldo;可以带，可以带。不过怎么带？&rdo;

&ldo;譬如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你怎么打仗的？这样我们当护士的好了解伤员啊！&rdo;

&ldo;说到打仗，你算问对人了。你看我右臂上有一条伤口。&rdo;说着林中地挽起袖管，右臂上爬着一条蚯蚓长的伤疤，吓得蒋碧云闭上眼睛不敢细看。林中地放下袖管说，&ldo;你不要怕，这是日本兵开枪打的。&rdo;

&ldo;长官，看来你参加过&lso;一-二八&rso;抗战？&rdo;蒋碧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

&ldo;是的，那是1932年1月28日的事，那一天我正好带着一个连队驻守在高昌庙海军基地担任警卫，从虹口方向传来隆隆的炮声，这是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向我十九路军发起挑衅，蔡廷锴将军下令全线反击抵抗。我就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预防日军偷袭基地。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艘日本商船闯进高昌庙江防警戒线。我下令哨兵鸣枪警告，日本商船还是强行靠上码头，从船上跳下来一个中队的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官兵，为首的是桥本中尉，现在他是海军特别陆战队少佐，是我家的世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