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猛然提高音量:&ldo;不!我要说!再不说我这辈子都说不出来了!&rdo;
钟叔连吸了几口气,继续道:&ldo;我趴在了她的身上,亲吻她微红的脸蛋,在迷药的诱使下,她微微喘息,发出饥渴的呻吟声,双手抱住了我,一双眼睛中泛出迷离暧昧的光芒……&rdo;
&ldo;我的双手猛地揪住了她的胸脯,我终于就要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只差一步!&rdo;
&ldo;我感觉自己像一头禽shòu,在她的身上舔着,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我进入了她的身子……&rdo;
&ldo;当红色的鲜血从那抹糙丛中溅射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惊呆了!&rdo;
&ldo;她跟我说过,她不是第一次……那也是我为什么会如此生气的原因,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骗我……&rdo;
&ldo;疼痛的叫喊哪怕在迷药期间依旧让她哀嚎了出来,在那个不到十平米的旅馆内,鲜血和痛叫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知道我犯了罪,犯了一个需要一辈子来偿还的罪!&rdo;
&ldo;哪怕她不是第一次,我也是犯罪,可她竟然还是第一次!&rdo;
钟叔轻轻地啜泣了起来,一边啜泣着一边道:&ldo;那个夜晚是我一生的噩梦,在之后的无数个晚上,当我抱着她的身子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个场景,鲜血洒出来的那个场景……&rdo;
&ldo;黎明来临,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旅馆,我睁大了眼睛搂着她,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在一声痛叫声中,醒了过来……&rdo;
&ldo;我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语:我爱你,爱你一辈子。只有上天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怀着多么大的罪孽……&rdo;
&ldo;她将头埋在我的胸口,眼圈泛红,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是冰凉的,像冰一样凉……我的手也是冰凉的,我们像两块巨大的冰块,就那样一直躺在chuáng上,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来临……&rdo;
钟叔的声音慢慢停歇,他整个人软在沙发上,满眼的泪花闪烁,双手在膝盖上不停地抖动着。
梁哲的食指按在鼻翼上,双眼望着茶几上的水杯,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之后,梁哲才问道:&ldo;那你爱她吗?&rdo;
钟叔忽然轻笑了一声,他望着自己的双手道:&ldo;我的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我是个罪犯,她就是我的牢狱……我爱她?……我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她……在我六十岁的年纪,我依然不知道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do;
&ldo;yù望的发泄,利用,救赎,还是孤单时候的陪伴,亦或仅仅是一种自私的占有yù?&rdo;
钟叔和梁哲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撇着,在此刻,两个人的沟通似乎已经跨越了年龄的限制。
过了好一会之后,钟叔才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一个决心,道:&ldo;我犯的罪岂止这一件……&rdo;
梁哲伸出了手想要制止,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钟叔就大声道:&ldo;我曾经差点谋杀了我的第一个儿子!&rdo;
第157章罪全书
一个人躲在cháo湿的qiáng角落里,头顶是无尽的黑暗,身前一盏油灯在冷风中扑朔摇曳,他伸出双手握着那点光明,油在慢慢消耗,灯光微弱,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蓝色的火焰中间,缓缓燃烧了自己的身体。
通过点亮自己的身体,他发现了罪孽,那些罪孽在火焰中挣扎,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他用鲜血写下自己过往犯下的罪,那些不可饶恕,不可告人的罪沿着血液一路滑了下来。
他仰起头,望着黑夜,身体的火焰映照在瞳孔里,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的一生,背负着道德的枷锁,物yù横流的束缚,最后剩下的,唯有这本鲜血铸就的‐‐罪全书。
钟叔的一生,也是许许多多人的一生。
在几十亿人的大世界里,伸手一抓这样的人有一大把,他们平凡,卑微,兢兢业业,严以律己。
从下生的那一声啼哭,到童年开启的那一声欢笑,他在被子上画下了许多副中国地图,他上学,读书,打球,跑步,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他恋爱,失恋,他再恋爱,再失恋,或许,他玩够了,结婚了。
简单的婚礼,平凡的两个人,不管穿着什么样的礼服,画着多么浓的装束,依旧不能掩饰他们卑微的本性。
婚纱照上,那笑颜如花的面孔,和婚后生活中那扔罐子砸桌子的表qíng相得益彰,显得可笑又可怜。
他们讨论过生孩子,可生了孩子养不起怎么办?
他们讨论过换一个大房子,可房贷还不起怎么办?
他们讨论过离婚,是的,正经的讨论过,两个人坐在圆桌上,手拉着手,告诉对方,我们离婚吧。
离开你,我的世界一团灰暗……
离开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对卑微的夫妻,除了彼此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是他们的悲哀,是整个阶层的悲哀。
快乐隐藏在小事中,伤痛往往才是颠覆性的,狂风bào雨般袭来,山崩地裂般离去,留下的,是心底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沟壑。
人的一生,抛开皮囊看内心,就是一本罪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