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说不要,她就哭给他看,如果他敢说出什么为了她好,她应该选择更好的男人之类的屁话,她就色诱他,要他负责。这是纪雪容让同事送回家时,途中脑子里装的东西。呵、呵……纪雪容觉得自己好坏,明知道他只会荼毒自己,不肯说出一句伤她心的话,还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他拒绝不了。不然呢?继续这样暧昧不明,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女孩子,搞不懂他对她的好是基于友情还是升华成亲情什么的,她缠他,他就让她缠,却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她性子比他急,早晚会急出心脏病来。跟同事道别,踩着不稳的脚步,纪雪容走入公寓,坐上电梯,然后,笔直地冲到陆子农家,狂按门铃。借酒装疯,就是这么一回事。陆子农很快来开门,还没换上睡衣,像是在等她。“哈啰!我回来了。”她冲着他嫣然一笑,挥挥手。他扶她坐到客厅沙发上,倒杯水给她。“我准备好了,你要谈什么?”她并拢双腿,努力想坐正身子,却还是歪斜一边。“你喝醉了,还是……明天再说吧!”他坐到她身边,让她靠着。“没关系,我还不想睡,说吧!”她一副英气凛凛,打算正面厮杀。陆子农沉沉地吐了口气,眼睛盯着茶几上的那杯水,缓缓地说:“找个能让你快乐、幸福的男人吧……”一句话,他说完了。然而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了。“什么意思?”她努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她还醉得不够彻底。“跟我在一起,太沉闷,你还年轻,生活应该更多采多姿、更丰富一些……”“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滚烫的泪水滑了下来。“嗯。”他没有看她,怕泄漏眼底的痛苦。“所以,你根本不爱我?”她揪着他的衣袖。他想回答爱,但是,光是爱,怎么够?“所以,你不要我了……”她开始吸鼻子,抹去不断落下的泪水。“我们还是朋友……”“我要你说,你是不是一点点都不爱我?就算我哭得死去活来,你还是不爱我?”她开始无理取闹。“雪容……”“你说啊,只要你说不爱我,我就——”她霎然停住,没有说完,留点后路给自己。“你还记得六年前,分手的那个夜晚,你跟我说过的话吗?”这是他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她努力思索,那时,她怒急攻心,满脑子想分手,想解除痛苦,不记得说了什么。“你说,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不能让你快乐,就不该追求你……”她压瘪着嘴,很明显,她胡乱栽赃,跟他在一起,当然幸福,当然快乐,只是……那时有很多事不懂。他却一直记着年少不懂事的她说过的话?“现在的我,还是没把握……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沉痛地说,不甘心放手,但是更不愿困住她。“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爱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够了……”她好难过,原来,当年一句无心的指控,伤了他这么多年。一直让他停滞不前的原因,就是那句话吗?他轻轻地摇头。“不够……你会后悔的……”而他,承受不了再一次分离,承受不了她再一次消失。懦弱的他,选择做朋友,至少,他还见得着她,保护得了她。“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她哭喊地摇晃他的手臂。“我后悔的是六年前跟你分手,后悔自己任性,你根本不懂,根本猜错了。什么去找更好的男人,你以为这样做就是对我好,完全不好!”她眼泪连着鼻涕,醉酒又口齿不清,只管哭诉,不管他听得清不清楚。他很错愕,原本的决定开始动摇……“你不爱我、不要我,就想把我塞给别人,不管我想不想,不管我快不快乐,反正塞给别人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她辞穷了。“你是始乱终弃!”“我……”他有苦难言,他就是希望她快乐……怎么会不要她呢?“你怎样?”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伤心、痛苦、不甘心,却还是一副吃定他的蛮不讲理。“你搬到我对面,不就是在追我?追到了就始乱终弃,你是负心汉。”她哭得头好胀,根本已经不讲道理,硬要说他始乱终弃。“可是……”好吧!她的指控他全接受了,但重点是——“跟我在一起,你真的觉得开心吗?真的会幸福吗?”“我又不是笨蛋,不开心我干么赖着你,我像是自虐狂吗?”她捧着头,这么用力说话,感觉整颗头像要爆炸。“你先别生气……是我弄错了,是我胡思乱想,你身体不舒服,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他担心她的脸色苍白。“不好——”既然说了,当然要一次说清楚。憋着,好难受。“好……那你说……”他无可奈何,苦笑着,她的蛮横他是知道的,可是,就爱她,能怎么办?“你老实说,到底爱不爱我?敢说谎的话,我明天就生大病。”不要到一个答案她不死心。“爱……”她拿自己健康威胁他,他哪里敢再隐瞒。“从我们分手后一直都还爱我?”她听见了,开心了,想知道更多。“一直都爱。”“没有交过别的女朋友?”“没有。”他笑了,怀疑她到底几分醉?她摇晃着晕眩的脑袋,笑得花枝乱颤,心情大好。“你要不要先回家睡觉?”他担心地问。她眯起眼看他,微笑的脸慢慢垮下,瞧得他心惊胆跳,洗三温暖似地满头大汗。“你不是男人!”莫名其妙地,她迸一句。“我?”好,他不是男人。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只要她开心。真的是他想多了?还是她不想伤害他,硬说跟他在一起是快乐的?“你爱我却不敢说、不敢吻我、不敢抱我,所以你不是男人!”吼完,她好累,腰一酥,就缩进他怀里了。“害人家等得那么辛苦……”“对不起……”“就这样?”她自他怀里仰起头,红唇翘得老高。“不然?”他真是不懂女人心,道歉了还不行?她真是受不了他,再等下去,她都要结蜘蛛网了——纪雪容双手往他颈子一勾,将他拉低,挺直腰杆,红唇便凑上去。她决定要霸王硬上弓了!***温热的身躯交缠着,指尖滑过的是如丝绸般的触感,令人眷恋。陆子农侧着身,游戏般地抚着纪雪容纤细的手,滑上滑下,扬起浅浅的笑。“咭……”纪雪容睡梦中痒得缩起身体,却如有意识般靠向温暖的胸膛。被子自她雪白的肩落下,被缘底下若隐若现的饱满弧线,他必须闭上眼才能不再被诱惑。掌心移向她沉睡的脸庞,指腹轻轻划过细细的肌肤,又惹来她一阵银铃笑声。“嘻……好痒……”她手臂一揽,环住他的腰,就是不肯醒来。“雪容……”今天非假日,他得叫醒她,虽然,他很想就这样霸占她一整天。“唔。”她睡得舒服,赖着不想睁开眼。“雪容,起床喽……”他捏捏她软绵绵的睑蛋。她抓来他的手,贴在自己胸脯上,继续沉睡。他倒抽一口气,虽然掌心中间还隔着一层被子,但没有男人抵挡得了这瞬间的血脉贲张,这只小恶魔,即使在睡梦中,还是没有停止折磨他。但是,他愿意这样受折磨,只要她不离开他。“再不起床,我要恶虎扑羊了喔!”他低身轻啮她的唇,先礼后兵地警告她。她这才幽幽转醒,轻叹一口气。“咬痛你了?”他连忙轻揉她的唇,担心地看着她。“光说不练。”她一副哀怨表情,瞟他一眼。“蛤?”他瞠目结舌,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