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了!」
逆岛昌蒲一面道别,一面转过身离去,不再回头。
这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杀眼」和「静」两个名宇,之后便从a级通缉要把的名单上消失了。
场景回到废弃屋。
勘缲郎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逆岛菖蒲曾经坐过的那张椅子,以及堆积如山的扑克牌,就那样原封不动放着。仔细一看,红心2、3、4、5、6就混在飞散四处的牌堆中,那不就是勘缲郎陷入延长赛时那些牌吗!看来逆岛菖蒲与勘缲郎都是在没有收拾的状况下就离开这间屋子。令人在意的是,那张纸牌到底是什么?虽然说破这个秘密实在有些不解风趣。(如果要特别说明何谓不解风趣,我倒是有一个很贴切的例子。但既然决定不再树敌,还是忍耐一下吧!)不过旺盛的好奇心让我没办法不去在意。
应该是红心a吧,这样才能凑齐「过五关」,而对方就是赔个五十倍也不够。不对!如果想强调自己光靠虚张声势就能获胜,那么用其他的牌反而更有令人拍案叫绝的精彩效果。嗯,不过他也有可能就是要打破规则……我一面做各种倩测,一面翻开纸牌‐‐
「啊哈哈哈哈!」我不禁放声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啊哈,这简直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好久没开怀大笑了。
「啊哈哈哈哈!」
尽管身边跟着个同事有点介意,我还是将身为日本侦探俱乐部第一班侦探的威严全都抛诸脑后,放情地哈哈大笑。这实在是太妙了!完全超出预料之外。如果这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事,那没问题!我有自信好好活下去。而且不是「死着度过」人生,是快乐充实地过生活。
我这篇短篇读物,也就是关于「杀眼」与「静」企图破坏日本侦探俱乐部大楼未遂事件的报告书,大概要在这里告个段落了。假如这是一本想要赚人热泪的励志小说,那么在结尾就应该写上「其实虚野勘缲郎有可能就是十年前的我……」、「我那逝去的梦想仿佛发出悲鸣,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之类充满诗意的美丽词汇加以点缀,来个完美的结束。
但我在这里不是以小说家,而是以侦探的身分来记录的,所以并不打算写那些玩意儿。(顺便一提的是,若将最后改写为:「其实逆岛菖蒲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攻击侦探俱乐部,而那些堆在货车里的,根本是一堆空木箱……」,看来也是个满不错的圆满结局。遗憾的是,那些木箱的确塞满了三硝酸甘油。我在这里期待逆岛的死刑快点到来)。比起虚幻的内容,不如将现实记录下来更来得踏实。
身为一个侦探,寻人对我而言是易如反掌。和解决事件、解开谜题相较之下,寻人寻物反而是我更擅长的强项。但找还是在费尽千辛万苦之下,才发现虚野勘缲郎的踪迹,而这已是从成功拦截日本侦探俱乐部恐怖攻击那一天算起一周后的事了。
京都车站旁一家购物中心的顶楼上,勘缲郎正悠闲地躺在那儿的长凳上,享受着刚从一楼的无印良品买来的菠萝面包。那一身毫无装饰的随性打扮依旧没变,但头上却不明所以地戴着免女郎般的大耳朵,说是流行又称不上,说是搞笑又未免太冷了。还是他发生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故?我看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勘橾郎冯着天生敏锐的观察力,立刻就察觉到我的存在。
「哟!」
他毫不吃惊地举起手,向我打了声招呼,就像我们早就约在这见面般。
「哟!」我也回了句招呼,走近勘缲郎后,在他躺着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如何?嗯,这顶楼感觉还不错嘛!」
「马马虎虎啦!倒是你,看起来春光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勘缲郎坐起身子。「啊!对了。睦美的本名叫什么来着?记得在那个屋子里听过,但又忘了。」
「宇田川樒。」
「这什么啊!跟『二叶亭四迷』一样怪里怪气的名字,原来萝卜睦美就是宇田川樒的暗号。不过萝卜睦美好记多了,我还是叫你睦美,不介意吧?」
「……嗯。随便啦!』
「我看过报纸了。压根儿都没想到那件事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看来那些家伙比我想像的还不简单,连我都吓了一跳。哎!不过,我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把他们打败了!」
「不过,我听到的好像是你哭着向她求饶耶!」
「嘻嘻!什么嘛,那个眼镜女。明明已经拜托她保密了,」忍不住笑意的勘缲郎继续说苦,「哎!真不想让你知道我做了那么丢脸的事!」
「你也有可爱的一面嘛!」
「哎哟!那当然是假哭啦!」
勘缲郎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害臊,连忙起身坐在我旁边。
「对了!睦美。有没有听说过那些家伙的后续动向?」
「他们杀太多人了。就算是自首,我看只要是a级通缉犯,就大概会……」
「一定是死刑吧……莫非我做错了?」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我是真的很难过耶!你想想看,要是他们真的被列死刑,不就等于是我害死的吗?」
「……」
「就像逆岛菖蒲说过的,也许我的双手也染上血腥了。」
听起来不像玩笑话,勘缲郎沉默地低头沉思。真想不到他也有这么脆弱敏感的一面。跳脱出事件的漩涡,回到日常生活中,我深深体会到勘缲郎纤细的另一面。再怎么说,他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大胆却纤细、单纯又磊落的十五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