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它面前的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少年白衣胜雪,身材修长,头发墨黑,只用一根朴素的羊脂玉发簪束起,皮肤白皙,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与那发簪交相辉映。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狭长的凤眼,清澈璀璨如天上的星辰。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弯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整个人优雅如画。
“你是?”少年弯腰将刚刚钻出泥土的它捧在手中,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光华。周围的彼岸花全部露出了羡艳的神色,大概都有些嫉妒它被那翩若惊鸿的人儿捧在手里。
“你……是?”它还是第一次开口,尚不会如何说话,只觉少年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味道特别好闻。它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就如少年好奇地望着它。
“是我先问的你!”少年寻人至此,无意中差点踏到刚刚破土而出的它,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橙红的草,不觉停下了脚步。
“我是?”它扭动着身子看着周围一朵朵鲜红如血的彼岸花,自己确实和它们不一样。橙红色的它虽然只是一株草,此刻仰着笑脸,竟显得比那彼岸花还要妩媚。可自己到底是谁?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可爱的小家伙!”少年听着它稚嫩的童声,顺手使了个法术,从它的本体中提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四周的彼岸花全都“呀”了一声,显然,都被这个小小的人儿萌到了。
小人儿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和少年一样的白袍,包裹着还没完全长开的身子,露出像藕节一样胖乎乎的手。一头柔顺的齐肩长发看上去像是刚梳了两个花苞髻,虽然此刻散开来随意披在肩上,但头顶的地方似乎还有两个印痕。弯弯的眉毛,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俏皮的嘴巴红的像朱果。它扑闪着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双眼骨碌骨碌地转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它到底是什么?”“它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草?”周围的彼岸花早已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小家伙,你真的很可爱呀!”少年将它的本体放回土壤里,捧着它的灵体站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它鹦鹉学舌的样子将一贯清冷的少年也逗乐了。此时他的嘴角更弯了,眼睛似乎也弯成了月芽。
“我是阿月,你呢,小家伙?”少年信手结出一个光球,将它托起,使它和自己可以平视。
“我……”它歪着脑袋,似在苦苦思索,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该不会是还没有名字吧?”少年恍然大悟。
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少年看着它瞳仁灵动的样子,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灵气,伸手掐掐它的小脸,“那你以后就叫灵儿吧!”
“灵儿!”它口里默念了几次,仰起头开心地笑了,看得出很喜欢这个名字。
“灵儿,好好修炼,下次我再来看你!”阿月揉揉灵儿的脑袋,笑着指向光球,光球缓缓落在地上,将灵儿送回自己的本体。
灵儿有些伤感地望着阿月渐渐消失在天边的身影,将那张好看的脸深深地印在了自己心里。
“你们看,那个傻瓜还在望呢!”
“你们说,它到底是什么?”
“我们是花妖,它当然是草妖了!难不成你以为它还是仙?”
“是啊,刚才那位阿月才是天界来的仙呢。它啊,就是个比花妖还低级的草妖!”
“可是,那阿月居然把它捧在手里,要捧也该捧我们啊!我们可是冥界惟一的花,也是最美的花啊!”
“哎呀,那是因为阿月来了这么多次,见我们见得多了。而它今天刚从土里钻出来,又恰好出现在阿月脚下,阿月觉得好奇才捧起它来看看罢了,否则阿月绝不会碰它!”
“对呀对呀,它就是个低级的草妖,凭什么和我们比啊!”
周围的彼岸花一改刚才在阿月面前的淑女形象,吵来吵去,说个没完。
冥界的天空永远是暗红色的,望久了只让人觉得压抑。灵儿收回了自己望向天空的目光,淡淡扫过这群花妖,在她们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悄将自己的身子往外挪了挪,拉大了一点和她们的距离。
“我一定要好好修炼,下次让阿月看看。”灵儿在心里默默说着,不再理睬周围的彼岸花,只将自己的根深深地往土里钻,去吸收那些少得可怜的灵气。
刚才在阿月身上,灵儿也感觉到这样的灵气,而且非常充沛,让它忍不住想靠近阿月、亲近阿月。尤其是阿月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更让它着迷。
“不过,修炼到底是什么意思?”灵儿歪着脑袋,有些想不明白,“莫非修炼就是让自己尽快长大么?是不是长大了就可以和阿月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从来不懂什么是修炼,但凭着一种本能的直觉,灵儿觉得修炼可以让自己变大变强,可以离开冥界到处看看。尤其是想到可以和阿月一起来去自如,心里就多了几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