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到这话,先是一惊,然后反倒吐了口气。想想也是,身为正统术界传人,儿子能在神易接班人身边,实在也是求之不得的机缘啊!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马上!马上带孩子离开卧牛坡!
想不到,这时候一个人静静的从暮霭笼罩的老宅大门外走进来,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众人面前,任由众人如何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此人都气定神闲。
这人微笑着,放下一封信,只字未言,便又转身走出宅院。
从头到尾,朝歌一直凝视着这个渐渐消失在暮霭中的神秘来者,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因为在那人的后颈上,刺的正是八门中地位仅次于少主所在开门,位列第二的生门图腾,此人正是生门正使。
就在朝歌找到闻人聪的时候,冷步芳已经亲率各门正使,重重围困之下,把整个闻人老宅把守的如同铁桶一般。
那封信语气很直接,写的很简单:「敬致朝歌:今夜戌时正刻,不才八门冷步芳于卧牛坡下恭候大驾光临。」
朝歌再一次陷入了重围。
是夜,老宅内。
把老太太、闻弱和小聪等人,都带入术阵安顿好之后,朝歌恢复了冷俊挺拔的本来面目,只身出门去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挑开,朝歌知道,他只能放手一搏,再没别的选择了。此去卧牛坡下,必是一场恶斗。
想起当初广元镇那终极一战,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古玉发挥奇特作用,恐怕朝歌早被八门所俘了。
严格说起来,以他当时的实力,随便一个八门正使都可与朝歌匹敌,现在的八门更加今非昔比,如果梁库能在这里,大概也忍不住要偷偷担心:朝歌能行吗?
只有朝歌自己明白,如果此刻八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齐备强大的话,那其实只是一种数量层面上的强势,而此时身怀绝术的朝歌却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此次交手,他誓要一雪前耻,以暴制暴!
此刻卧牛坡下,八门各部也做好了一切准备,正严阵以待,其重视程度可说是自八门整合以来,从未有过的慎重。
当初在广元古镇曾与朝歌交过手的惊门正使雷猛,心下便颇不以为然,对于一个没落的神易后人,需要这样紧张得世界末日似的吗?这种轻蔑忽视的态度,同样也在其它各门直使间蔓延。
只有冷步芳,他早从楚玉卦中知道,复出的朝歌已经可怕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严令各门:「如有人轻敌冒进,不从指挥者,即刻废除术力,逐出八门!」
只是,冷步芳虽然下达严令,各门直使多半也只是表面收敛,心中莫不暗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他们看来,立功表现的时候就要到了。
今晚月亮很大,夜色很美!
朝歌此行不是来欣赏月色的,更不是跟八门的「老朋友」们聊天叙旧的,今夜他要彻底割除一直以来纠缠不清、阴魂不散的术界毒瘤,他要在万阵之中独擒贼首冷步芳。
所以当他看到静立坡下八门阵心的那个白面少年时,便毫不犹豫的迎头而上,发动攻击了。
最先迎上来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最蔑视朝歌的惊门直使雷猛,一个是最想表现立功的伤门直使老闷儿,一个是最想有人死的死门直使阎进门。
可就是这三个堪称能够支起术界半边天,绝对大神级的人物,刚刚才与朝歌术力接触,便几乎在同一瞬间遭受重创,雷猛左胸筋骨尽断、老闷儿脾脏震裂、阎进门双腿暴折。
这一剎那,三人眼中尽是一种惊恐到极点的绝望,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世界还有如此诡异绝伦、强悍无比的术力。
三门直使一触即败,立刻惊醒了所有八门术士。
他们在冷步芳的统一号令下,迅速紧缩阵形,拼尽术力组合成一个铁臂合围的术网,终于勉强抵挡住朝歌的凌厉攻势。
冷步芳的脸色,惨白的像在坟里埋了几十年,他是预料到了朝歌的强大,但却没想到居然可以强大到如此地步。倾尽八门上下,百位绝顶高手拧成一块,居然还只勉强和朝歌打个平手,而且八门阵形中只要稍有一个细小环节顶不住,整个八门阵法就有彻底崩溃的危险。
幸好还有另一手准备。
明明正被强大术阵激起的术流挤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冷步芳却忽然笑了,因为他看到一个人出手了。
眼看胜利在望的朝歌,忽然觉得自身气场一弱,就像一锅正沸腾的开水,底下的火突然被撤走了大半,对八门的攻击力立时为之大减。
朝歌一面施巧力与八门术阵周旋,一面暗中体察气场,随即发现一股与八门路数完全不同的怪异术力,正在一点点封藏自己体内五行中的火行之力,越是催动术力,这种封藏进行得就越快。但如果朝歌真的分心对待,势必又影响到他对八门的攻击力道。
虽说即便这样,八门也休想压过朝歌。但如此一来,朝歌也很难对八门造成太大伤害,双方就此僵持在一起。
冷步芳嘿嘿一笑:「既然双方都讨不了好,我看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朝歌也觉得再攻击下去意义不大,于是双方节节收回术力,各自保持蓄势待发。
冷步芳道:「你我年纪差不多,都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干嘛看不开死掐呢?我叫你一声牧哥,我这有个法子你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