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还在围着?他么打转儿,喉腔依旧不停发出怪声。说来也怪,自温予看出这些人和那个刀疤脸不是一伙的之后,就越发看这些人不顺眼。就连他们的嘶吼声,她都从中听出了几分戏谑和捉弄的意味来。最重要的,她感受到几缕贪婪的目光不停落在她的身上。温予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下意识抓住了刀疤脸的后衣襟,尽可能多?的,躲在他的身后。她的指尖,慌乱之余,从他的脊背划过?。稍纵即逝的柔软触感,让药罗葛·比战从戒备中回过?神来,他极其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汉人女子的不安和紧张。来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药罗葛·罕斥。药罗葛·比战的母亲生他时难产,没能挺过?来。他的父亲在他三个月的时候,另娶了罕斥的母亲。罕斥还没有出生时,那个女人对他还挺好。可自从罕斥出生后,她的态度就变了。表面上,她对他依旧温柔。可背地里,她动辄打骂。后来,比战就逃出了家,去了军队历练。他和回鹘大军同吃同住,十年如一日?的刻苦,才赢得了军心?。去年,父亲想?要把军权交给罕斥,可军中大半的将领都不愿,这才让比战有了一丝喘息的时机。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罕斥不停招兵买马。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军队和心?腹。药罗葛·罕斥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抢走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亦或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他的心?腹围住他,进而取笑他。拨雪寻春(三二)在他回过神的一瞬间都还在想,他明明已经习惯了罕斥的这种行为,为什么今日?还是会紧张。可就在刚刚,那只手拽上他衣角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他是怕她被罕斥抢走。明明她也不是他的所有物,她的男人是那个长得柔柔弱弱的汉人小白脸将领。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她本来就不属于他,又何惧被罕斥抢走。他垂下脑袋,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他强忍着,没有张开手臂,将她护在身后。却也没忍心将攥着他衣角的手给?拂开。片刻后,药罗葛·比战昂起头和罕斥对视,平静且安定。从小到大,他总是在让着罕斥。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怕他。疏勒河畔是他的属地,而非罕斥的。“你来我这里?干什么?”药罗葛·比战用?回鹘问他。“自然是我想哥哥了。”话落,罕斥从马上?跳下来,围着比战转了两圈。“哥哥不来看我,我只能来看哥哥了。”话音未落,罕斥歪着脑袋,把视线投向比战身后的女人身上?。可她躲的严实,罕斥只能看到她的颅顶,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他的这个哥哥,脸没有受伤之?前,可是部落里?有名?的俊男子。尽管他们是一个父亲,但罕斥自认,没他生的英俊。部落里?的人都说,他长?得像他那个母亲。部落里?,很多女人都喜欢他。可他从来都不喜欢被那些女人近身,更别提让女人碰他的衣服了。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好哥哥和一个女人这么亲近。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罕斥这样?想着,脸上?生出一抹兴奋的神色。药罗葛·比战挡不住罕斥的视线,只能冷着脸又说了一句:“巧言令色,回你自己的营地去?。”罕斥闻言,无奈耸了耸肩:“父亲知道你去?拦截汉人的粮草车,派了人来询问情况。“”比战蹙眉,低问了句:“人呢?”“正在大帐内等着你去?汇报情况呢。哥哥可得快点去?,来得可是伯切叔叔,他最不喜欢等人。”说完,罕斥翻身上?了马。临走之?前,他又说了一句温予能听得懂的话。“小美人儿,咱们后会有期。”他的汉话,说的比刀疤脸还难听。温予下意识抬头,冷不丁地对上?一双阴郁的眸子。原本她以为,这个刀疤脸的眼睛已经阴郁至极,却没想到,马背上?的那个男人,比他更甚。单是看他一眼,温予就头皮发麻。她甚至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他的野心和他的欲望。罕斥见她终于从比战身后抬起头来,兴奋吹了一个响哨,他对身边人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后,纵马离开了。他们骑出去?很远,温予都还能听到他们吼出的声音。而刚刚和罕斥交流过的那个男人,从马上?下来,把缰绳递到了比战手里?。他留下了一匹马。药罗葛·比战没有和那个人客气,他翻身上?马后,不等温予反应过来,他一个俯身,揪起她后颈的衣服,将她扔到了马背上?。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但温予仍能感觉出来,他好像忽然变得很急切。她猜测,应该和刚刚的谈话有关系。可她听不懂,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的猜测没有错,这里?真的是他的地盘。马儿疾驰了没一会儿,她就看见了驻扎在疏勒河畔的顶顶营帐,和持着刀械巡逻的回鹘士兵。看着不同?于敦煌郡的风土人情,温予心生惴惴。但刀疤脸好像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把她关在一处营帐后就离开了。看着他挑帘离开的利落背影,温予庆幸,他没有过多和自己纠缠。可很快,她就不这样?想了。营帐外守着很多士兵,药罗葛·比战并没有绑住她的四肢,任她在营帐自由活动。这也是温予后来始终恨不起他来的原因。-温予正四处打量着营帐里?的一饰一物,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声。紧接着,她听到了帐外士兵收起武器的铮鸣声以及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那个刀疤脸回来了。一抬头,看到的却是那双阴郁至极的眼眸,她想要迎上?前去?的步伐戛然而止,临到嘴边的话语也重新咽了回去?。他就那么贪婪地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她已经猜出了他想做什么。罕斥一步一步走向她,一边走,一边说:“小美人儿,你不要害怕,我不伤害你,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温予没说话,只一步一步往后退。“比战他就是个莽汉子,你放心,我一定比他对你好。”罕斥试图用?他新学来的汉话和这个汉人女子交流。可她却始终一言不发,像个哑巴。温予看着他那张启合不定的嘴巴,头脑一片空白?。但是她却听到了那个刀疤脸的名?字——比战。原来,他叫比战。很奇怪,这个时?候,她依旧还会胡思乱想。管他叫什么,反正不重要。温予退无可退,膝窝抵到了床榻边上?。他仍然紧追不舍,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里?。她表面装的淡定,实则心里?异常惶恐。自摸到枪以来,她打的都是靶子,连小动物都没有打过,更别提活生生的人了。可如果他真的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真的敢开枪。温予正想着,罕斥的手已经拽上?了她的腰带。罕斥本以为,她会反抗的异常激烈。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丝毫没有反抗。他兴奋地凑到她耳边,叽里?咕噜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他呼出的热气,径直打在她的肌肤上?,像无数条毒蛇划过。温予强忍着恶心,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冲他盈盈一笑,说:“我自己来。”话音未落,她扯过被他捏在手里?的腰带,轻轻一扯,系在腰间的活结被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