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的状况在一个星期后稍微好转。
她依旧不肯出门,从早到晚坐在床头发呆,一次接着一次的打击把她的眼泪流干了,话也讲不出来了。
阿兰进房间打扫,为她拉窗帘,一星期以来的第一束阳光射上床头,她闭眼,别过头。
阿兰注意到,看向门口的席尙景,他摇头,阿兰重新将窗帘拉上。
接着将房间外的一盆温水带进来,放到床头柜,阿兰正要掀开床上被子,席尙景平淡地说:“你出去,我来。”
阿兰愣了愣,安静地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时音腿上的被子被掀开,膝盖与腰部被他的手臂圈起来,抱着移到床沿。
她不声不响,席尙景握着她的脚踝放进温水内,他蹲着,将她的一双脚都放进水里,用手轻轻的揉。
时音从原本的发呆,到渐渐低头看他。
温度从脚底慢慢传入身体,感官复苏了一些,她看着席尙景,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他……曾经那么桀骜不驯的他。
她闹了一个星期,他陪了一个星期,才发现他一直在。
时音把手抚上他的脸颊,越想,越疼,干涸已久的心终于湿润,眼泪掉出来一颗,落进水盆里。
他看到,按摩的力道减轻一点,抬头轻声问她:“弄疼你了么?现在呢?”
“原来,”她沙哑地讲,“我前半生受的苦难,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遇到你。”
话落下后,席尙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水盆移开,他将时音从床沿抱起来,时音揽住他脖子,被他带着坐到沙发上,他把她放坐在自己腿上,把她完整地抱进怀里。
时音也抱着他。
“那能不能不分手了?”他问。
她只是紧紧地依着他的脖子,不回。
“阿音”
“你先让我把这段腐烂的日子渡过去好吗……”她闷声讲,“渡过了,我们就继续在一起。”
“那没渡过呢?”他把额头贴着她的侧额,用拇指擦她眼泪,“没渡过呢,嗯?”
席尙景话里有恳求她收回原话的意思,时音不收,也不说话,就只是摇头。
两人在房间里苦苦相缠,一个受伤的她在他的怀里抚慰着他的难受,两人贴身相抱,最后时音说:“我可以去学校了……”
他想说话,被她捂住嘴,她红着双眼快速讲:“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你比我更讨厌别人看我的眼神,但是我要是不去就渡不过了,席尙景。”
时隔半个月,十二月中旬,初冬。
时音再次回到学校,氛围已变了个模样,学生换上了冬季制服,人心包裹得更严实,寒风阵阵,整个学校的色调都仿佛被冬季调暗了。
她从席尙景的车内下来,身上还是披着同样的白色斗篷,隐约感受到大一廊道上聚集过来的目光,他替她关门,扶着她肩膀说:“我送你去教室。”
时音从他身边走开几步,他蹙眉往她看。
“你不要跟我站在一起,我不想别人产生那种联想。”
他不听,又向她走一步,她往旁边退:“席尙景你不要到我身边来。”
“我说,我送你去教室。”他暂停会儿,不再废话,直接牵着她的手走,“你自己上去跟我送你上去不一样。”
时音在上楼梯时抓扶手:“我说了我想自己渡……”
“想都别想,我就是要陪你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