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没用到——
果然,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跟他们就别讲什么蝇营狗苟,你就讲理想,讲情怀,画大饼,有时候反而能有奇效。
想到这里,赵郢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把握住了这些人的命脉,忍不住心中得意,下意识地溜出来一句。
“我等浮生天地之间,所为者何?岂是一家一姓之私利?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结果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得意忘形!
这怕不是要自爆了……
就在他强装镇定,想着怎么避免当场社死的局面时,却没想到淳于越就跟没听到似的,反而跟着田击一起神色动容地慨然起身,冲着自己深施一礼。
“殿下之言,大善!”
赵郢:……
赵郢都有些懵,不过既然淳于越没反应,那自然就最好了啊。
啥也不说了。
告辞!
赵郢毫不留恋地当即起身告辞,出了院门,拉过自己的大宛马,一跃而上,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看着赵郢匆匆离去的背影,跟着淳于越和田击送出院子的卓易,不由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为何看上去皇长孙殿下走得如此匆忙……”
淳于越瞥了自家这个弟子一眼,然后又看向赵郢匆匆离开的背影,一脸感慨地道。
“皇长孙殿下光风霁月,心忧天下苍生,自然是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岂能如你我这般悠闲度日,只在此间虚掷光阴——”
说到这里,淳于越大袖一展,背负于后,沉声道。
“你速去召集我儒家子弟,我有事要与各位分说……”
见淳于越这边雷厉风行,已经开始准备,田击自然也不甘示弱,直接拱手告辞。
今日来此,只不过是惊闻淳于越竟然在此著书立说,提出大一统的观点,直接拥护大秦朝廷,心中不忿,想要来此与之论辩的。
谁成想,竟然自己反而被那淳于越给说服了。
但与之相比……
“是我田击狭隘了,难怪淳于越和禽那厮都愿意折服于这位皇长孙——”
啥也不说了,回去就立刻动员我楚墨一脉的子弟,为皇长孙马前卒,去做自己的大秦说书人。一时间,他竟然感觉自己斗志满满,又好像找到了初为墨家子弟时候的激情。
为了天下苍生!
……
赵郢自然不知道,人家对他知道横渠四句一点都不意外。
那封书信的原文已经被朝廷收走,以始皇帝对皇长孙殿下的宠爱,皇长孙知道有什么好稀奇?
只有赵郢,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神秘写信人的身份早已经在自家大父和黑那里无所遁形……
等离开溪水草堂,赵郢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只要儒家和墨家肯配合,那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就不信自己背靠朝廷,联合儒墨,以整个朝廷的力量去推动舆论,引导民心,还能斗不过一群只敢像老鼠一样在暗中捣鬼的野心家。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畏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