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
“因为连我都没看到过,你更是看不到了。”南宫珏叹了口气,将云晚妆的脖子扭正,“他们太高了,一眼是望不到他们的头的,我也试图飞上去看,结果被他们挥了挥手,给打下来了。”
“错了,是像拍苍蝇一样把你拍下去了。”郁垒上神哈哈大笑了两声,纠正了南宫珏的说法,云晚妆被他逗乐,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原来说话听起来那么刻薄的郁垒上神,也喜欢开玩笑啊!她一边笑一边偷偷地瞅南宫的糗样,南宫珏被他们笑得有些不自在,假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反正栽在两位上神手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笑吧笑吧,慢慢笑。”
“酒也喝完了,该说正事了。”神荼随意将酒罐子丢下,云晚妆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就被南宫珏一把搂住,闪到一边,她亲眼看着刚刚南宫珏抛上去的酒罐子这么砸下来,从她眼前落下。她心有余悸,还好南宫珏反应快,不然被这罐子一砸……南宫珏爱酒,装酒的罐子绝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儿,被这罐子一砸,她说不定就直接在这里飘往冥界了……“喂,我说,下面有人,您老人家可悠着点!”南宫珏也没料到他们会来这么一手,还好他警惕性高,不然这孩子……他往云晚妆脸上瞧了瞧,瞥见她惊魂未定的一张惨白的小脸,突然就很庆幸,还好她还好好地站在自己跟前,不然……不然什么?南宫珏反问自己一声,却又回答不了,也没人替他回答,他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想不明白的都抛开,就听见神荼一丝不苟的声音,“我就是看看,你带了谁来而已。”
“你勾下身子不就看得到了么。”南宫珏不满地撇撇嘴,声音说得极小,却还是被他们听到了,神荼道:“你见过哪个上神朝别人弯过腰?真是笑话!”
南宫珏与云晚妆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南宫珏好奇地问道:“话说神荼上神,您老人家还要说什么正事?”
“我和郁垒几次放你溜进冥界,是难得遇到个有趣的人儿,你要识趣。”
南宫珏一怔,他知道自己能成功溜进冥界,是和这两位打好了关系。可是他以为他们关系已经够好了,毕竟他贡献了这么多美酒,和这么多世间难得的玩意儿,结果他们现在是……翻脸不认人吗?
“前辈,我难得带个佳人来赏美景,你们这么不给面子啊。”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这孩子一脸懵懂的样子,阳气十足,你也不怕带她进去,那些恶鬼争抢着食了她。再说了,冥界这地方,是随意让别人来去自如的吗?还赏美景,若不是看在你祖先与我们关系不错,你带再多的酒来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郁垒冷哼一声,接嘴道。
“上神,既然你说面子是自己挣的,那我可以说几句吗?”见南宫珏被两位上神讽刺得厉害,云晚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带自己来玩也是一番美意,如今却沦落到被两位上神轮番讽刺,她心里过意不去,站出来说道。
郁垒听着云晚妆的声音,道:“你这个小娃娃,想说什么?”
云晚妆清了清嗓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大些,唯恐他们听不到,“你们刚刚说南宫只知曼珠沙华的美,却不懂她的苦,我能否说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你说吧,说错了就赶快离开,你区区一个凡人,在冥界之地不可久留。”
“相传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朵,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是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人们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神荼点了点头,赞许道:“嗯,那些由曼珠沙华指引着走到奈何桥的魂魄见过曼珠沙华之后都会喝孟婆汤忘记,因此曼珠沙华一直只存在传闻中,世上少有人见过,你这小姑娘,知道得还挺多的。”
“多谢上神夸奖。”云晚妆礼貌地回了句。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出,它苦在哪里。”
“世上的花叶大多总是伴随而生,而曼珠沙华,无论盛开多少次,花叶总是无法相见,这便是它们最苦的地方。”云晚妆顿了顿,想起自己在书中看到的那些话,不由得同情起曼珠沙华来,神情中有些严肃和悲伤,缓缓道:“彼岸花,花叶同根,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问因果,缘注定生灭。”
“你这话……”郁垒一怔,迫不及待地问道:“以你的年龄,定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谁教你的?”
“这是我的师傅——炁渊上神写在书边,我无意中看见的。”云晚妆毕恭毕敬地答道。
神荼点了点头,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孩子,“炁渊?是无相最小的弟子吧?我曾经听无相提过他,说他无情无欲,是个很好的修仙料子,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上神了。”
“冥界暗无天日,永远都看不到光亮,也不知道世上过了多少年了。”郁垒叹了口气,“不知道无相怎么样了,以前的那些老伙伴们还在不在。”
“上古的大神沉睡的沉睡,轮回的轮回,如今六界中,已经没有上古大神存在了,也就冥界你们两位老人家,还尽职尽责地守在这儿。”南宫珏提起上古那些大神,神情很是恭敬,“如今的天帝已经是第十届了,其他人、魔、妖三界的帝王更是换了不知多少届了。”
“哎……连最洒脱的无相都……”郁垒摇了摇头,“女娃娃,你后退几步,让我们看清楚点。”
云晚妆点点头,虽然有些疑惑,这冥界这么黑,他们又这么高,能看清楚什么?但想着总归是上古的大神,自然有他们的本事,便没有多嘴,依言照做。
“你师傅炁渊现在怎么样了?”神荼问道。
“师傅现在居住在昆仑顶峰,他一向喜静,不喜他人打扰,所以我这个弟子也很少看见他。”
“嗯,无相最后一次来看我们的时候,提起他这个小弟子,说他小小年纪就一副深沉的样子,十分老成,整天一张冰山脸,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你这个女娃娃,骨骼一般,资质也一般,还是个凡人,炁渊怎么会收你做弟子?”
云晚妆哑然,她就算不好,这两位老前辈说话也太直白了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埋怨,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按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师傅为何会收我做弟子。师傅就两个弟子,我的大师兄茯辛,是仙界的帝君,我只能望其项背,自愧不如。”
“南宫珏,这次我和郁垒便看在这女娃娃是无相的徒孙的份上,便放你们俩进去玩一会儿,但是我还是要警告你们,可别给我闯祸,不然下次我们谁的面子都不给。”
南宫珏点点头,拉着云晚妆就要进去,突然就听郁垒喊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南宫珏与云晚妆刚踏出一两步,听见郁垒的声音,只得停了下来,仰头道:“不知还有何指教?”
“女娃娃,你站在刚刚那个位置别动,神荼,你仔细看看,她是不是和青丘的那个湘语上神很像?”
云晚妆一愣,湘语上神又是谁,她怎么没有听过?还疑惑着,就突然觉得面前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仿佛眼前有股什么无形的压力使在她面前,她面部僵硬,连动都动不了了,就觉得那股力量一松,她这才狼狈地狠狠喘了口气,就听见神荼道:“是有点像,这个女娃娃是和青丘有些渊源,所以像她很正常。”
“老前辈,你们在说什么?”云晚妆不明所以,疑惑道,扭头向南宫珏望去,南宫珏更是不明白,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我们说什么,你一个小娃娃插什么嘴。”郁垒没好气地道,仿佛生气了一般,云晚妆无奈,怎么这位郁垒上神的心情变化如此之快,刚刚还笑嘻嘻地说话,现在又说话这样冷言冷语的。
“你们不知道湘语上神?”
“晚辈不知。不过既是青丘的,那晚辈不知倒很正常了。两位大神一直在冥界待着可能不知,青丘向来与外界来往极少,所以外界关于青丘的传言虽然多,但都是半真半假,谁也不敢确定。连这次仙界茯辛帝君与青丘的梵音帝姬定了婚,仙界都没有几位见过梵音帝姬的容颜,所以这湘语上神,六界确实没有关于她的传闻。”
“湘语上神……”郁垒顿了顿,“湘语上神,是上古最美的神女,手持璇玑扇,于万军之中翩翩一舞,自此上古再无神女可与之匹敌。说到璇玑扇,还是女娲娘娘送给湘语上神的礼物,我也曾有幸见过,确实是举世无双的宝贝,当得配湘语神女,只是不知湘语上神的后辈中,还有谁能有她那般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