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儿,等久了吧?”皇后刚刚回宫,宫内的婢女就上前迎了来,禀告说二皇子来了,她一踏进门槛,就看见她的大儿子云易坐在一旁静静品茶。
“也没多久。只是往日我都是这个日子来母后宫中请安,今日来母后竟然不在,母后,出什么事了吗?”云易抬起头,起身行了礼后,扶着她走向屋内。
皇后司马颜侧着头看着她的儿子,与她的女儿云霜同胞所生,所以容貌相仿,长相有些阴柔,性格却与她们不同。自己性格急躁,霜儿性格固执,他却善谋术,脾性多变。
皇后挥手屏退了众婢女,只留下两个心腹,叹了口气:“云晚妆回来了。”
“怎么会?”云易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妹妹不是来信说她被关押天牢只等行刑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我也正在纳闷呢。早上听那些宫女嚼舌根子,说是一个没有见过的衣着华丽的女子进了皇上的养心殿许久都没有出来,母后虽心急,却还是按你以前说的,特意等来了一位妃嫔才同去打探,没想到,那女子竟是云晚妆。”
“没想到这云晚妆倒同她那母亲不一样,她母亲命短,她倒还幸运。”云易坐了下来,摩挲着自己的衣袖,眼神闪烁不定。
“幸运又怎样,霜儿那儿没让她死成,回了宫,这么多嫉妒她恨她的人,还怕她死不了吗?后宫这些女人一旦狠起来,如狼似虎的,还怕吞不了她?”皇后嗤笑一声,想起这些年自己脾气大改,还得多亏了这些女人。
“母后,她才回来,正得势,父皇正愁没人撞上来给她立威风,这时候,既有去讨好,也有暗地里使绊子的,母后表面上先别去趟这淌浑水,静观其变就好。若有人来加盟,只管答应就好,总有用得着人的时候。”
“好,母后听你的。”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越发有成就感,却看向一旁空落落的椅子,“诶对了,今天怎么没有带昭儿来?”
“咳咳。”云易佯装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瞥了眼皇后,“昭儿生病了,怕把病气传给母后,所以就没来。”
“行了,你也不必在母后面前撒谎,你那性子我还不了解吗?”皇后叹了口气,看着云易,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昭儿毕竟是太傅的嫡女,是你的正妃,你就算要打人出气,也不应该打她啊!母后看昭儿脾性挺好的,若不是她包容,你纳了那么多妾,她可曾在母后这儿说过一句你的不是?”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一有个什么事就哭哭啼啼的,吵得我心烦才忍不住动手打了她。”云易一想起那个姿色中等,脾气温吞,人一多说话都紧张的女人,心里越发烦躁,一把端过旁边的茶杯,牛嚼牡丹似的一口喝了下去。
“好,那就算这样,你也二十多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吧?你成亲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一个孩子……”
“母后。”云易不耐烦地打断皇后的话,“这个也不是我想就能有的啊,你要是觉得说我一个人不够,干脆把我二皇子府的所有妻妾都喊来聆听您老人家的教诲,说不定就有了。”
“行了,你也会敷衍母后了。”皇后恹恹地往后靠了靠,云易眼明,立即上前替她捏了捏肩膀,皇后脸色这才又恢复如初,拍了拍他的手背:“易儿,母后只是想抱孙子了而已。而且,你父皇迟迟不立太子,母后也有些心焦。”
“母后,你别担心,就朝中局势来看,就我和云玺呼声较高,他人在外,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云晚妆偏向我们。”
“你不是说要……”
“对,我是想云晚妆死,但那也是利用完她后,她才能死。对了母后,我记得没错的话,越妃那里有我们的人吧?”
“你想做什么?”皇后话一说出口,就诧异地看了眼云易,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母后没猜错吧,你是想……”
“皇后娘娘,惠妃娘娘求见。”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冷哼了一声,云易也猜到了始末:“母后今日等来的人,是惠妃娘娘?”
“可不是,她现在倒学乖了,不如当初那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了。”
“当年后宫这些娘娘,就只有她记得清浅宫那位,屡屡去找麻烦,结果后来父皇冷落她那么久,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不过是因为被那狐狸抓伤毁了容,也真是可笑。”
“那也是现在看来可笑而已,当年后宫里,有几个人看出皇帝还喜欢着清浅那贱人?都说帝王薄凉,他掩饰得那般好,我们就因此忽略了那贱人,只顾得和其他人斗得你死我活了。只有这惠妃,斗不赢我们,便乐此不疲地去清浅宫发气。说到底,这是后宫所有人的可笑。”
“母后,你派人去把惠妃那里的人叫到那个地方,我有事要吩咐她。既然惠妃娘娘也来了,儿臣就不多逗留了,改日再来向母后请安,儿臣先行告退。”云易起身告退,出门时一转身就看到前一刻还一脸不耐下一刻就笑脸相迎的惠妃,也友好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未央宫。
惠妃一进门,就看见坐在上座的皇后,眼珠子转了又转,捂着嘴笑道:“妹妹就说,皇后娘娘在里面做什么事呢,半天不理妹妹。还以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结果是在和二皇子说悄悄话呢。”
皇后轻轻呷了口茶,瞥了眼惠妃这阴阳怪气的模样,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道:“妹妹觉得,这么多年来,后宫的妃嫔有几个是能在晚上安安稳稳睡觉的?这话说的,倒像是妹妹刚进宫时的话了。”
哼,又来了,惠妃掐了掐手心,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曾经那些蠢事说话,可是她却堵不住那些人的嘴,只得佯装不在意地道:“是啊,到现在为止,还有不少人暗地里拿妹妹刚进宫时的事做饭后余谈呢。”
见惠妃拿着手帕缠了又缠,皇后心里本就因为云晚妆的回来感到烦躁,看惠妃这欲说还说的模样更是不耐:“行了,惠妃,你也不是第一次到本宫这宫里来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绕着圈子,你不嫌累本宫还嫌累呢。”
“自然是谨遵娘娘吩咐,来您宫里商量无忧公主祭典大礼的大事了。”惠妃眉眼一挑,抬头定定地看着皇后,“难道皇后娘娘不希望多一份助力?”
“妹妹都这么说了,本宫岂有不欢迎之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