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什么都没找到,至少没有查到什么公开信息。也就是说,施工项目的资金来源完全是不透明的。想要有所进展,我别无选择,只能拉斯特凡纳·皮亚内利入伙。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简要叙述了我的发现。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分量,我还给他发了几张笔迹的照片:有亚历克西斯·克雷芒在我哲学作业上批注的评语,还有那个神秘男子写给雯卡的信和题记。
他马上就给我来电了。我不无担忧地接听了他的电话。皮亚内利是个完美的陪练伙伴,他能用充沛的精力唤起你思维的活力。然而,此时的我却如履薄冰。我既要把某些信息透露给他,同时又得提防这些信息不会有朝一日出卖我、马克西姆和范妮。
“妈的,这也太离谱了吧!”皮亚内利操着马赛口音说,“我们怎么可能搞错这个?”
他似乎必须得大声喊叫才能盖过摩纳哥赛道看台上的嘈杂人语。
“证词和谣言都是朝这个方向引导的。”我说,“安热万说得没错: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受了蛊惑。”
我继续告诉他说,达拉纳格拉曾裁剪过那张照片,上面原本还有另一个男人。
“等下,你是说那个人也叫亚历克西斯?”
“没错。”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沉默,皮亚内利应该是在苦思冥想。在电话的另一头,我似乎听到了齿轮在他大脑里运转的声音。他花了一分多钟,和我想到了一起。
“圣埃克苏佩里还有个亚历克西斯,”他说,“是个希腊人。咱们经常嘲笑他,管他叫‘拉普洛斯’[1],你还记得吗?”
“亚历克西斯·安东诺普洛斯。”
“对!”
“我想到他了,”我说,“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为什么不是?”
“他就是个白痴。我觉得雯卡不会和这么个人在一起。”
“你这想法太武断了,不是吗?他有钱,长得又帅,十八岁的姑娘们约起会来才不会在乎你聪不聪明呢……你难道忘了吗?咱们那时候多不招人待见啊。”
我换了个话题。
“我想知道学校施工项目的资金来源,你有渠道查出来吗?”
电话里的嘈杂声突然不见了,皮亚内利似乎躲进了一个隔音的地方。
“几年来,圣埃克苏佩里国际中学的运作管理都是美式的:天价学费;几个有钱的家长出资捐赠,好把自己的名字和教学楼、宿舍楼捆绑在一起。为了堵上大家的嘴,学校会拿出一丁点奖学金颁给那些贫困优等生。”
“但是,预期的工程得花上几百万欧元啊。校方是怎么筹到这么大笔钱的?”
“我估计他们借了一部分。现在的贷款利率很低,而且……”
“没有任何贷款可以达到这个数目,斯特凡纳。你不想摸透这个线索吗?”
见情势不妙,他试图避开这个话题。
“我看不出这和雯卡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求你了,查查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