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出了他们,他们都是县东各家布铺中的掌柜。
“冯县令,许掌柜所说之事我等皆经历过,请冯县令明察秋毫还我们公道,还李家作坊公道。”九位掌柜躬身长揖,久久不肯起身。
立于危墙之下太久,他们渴望有朝一日,有人出头,让他们站在阳光普照的广阔天地之间。
立于一侧的叶四会轻弹衣袖,嗤笑出声,“你们为了害我真是用心良苦,竞争对手都抱团起来了。我问你们,你们说是我,有何证据?物证?人证?何在?”
他态度张狂,神色自若,一副没有证据,你们拿我如何的样子。
“我们都是人证。”九人心中气愤,想不到此人竟无赖下作到如此程度。
叶四会一脸的无所谓,“都说了,是你们嫌我家货贵,提出压低货价,我只是没有同意而已。真是想不到你们竟联合起来诬陷于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满脸笑容,对九人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一脸得意。
“你,无耻……”
堂上显出僵局,荀清已看清形势,此局他们赢了。
他打起了圆场,声音温和道:“各位掌柜的,许是受奸人挑唆,既然事情已真相大白,师家家主大人都大量,不会与之计较,都请回去吧。”随后又脸色阴沉朝着路朝霞李长河斥责,“李长河,你们货品质量不过关。不想着如何改进,反过来陷害同行,为人不耻。来人,每人打三十棍扔出去。”
“荀长吏,什么时候县衙你说了算?”唐仲白面沉如水,双眼怒火升腾,凌厉地神色似是要上前撕了荀清。
荀清何曾见过有人对他如此呵斥,不屑地撇了撇嘴出言讥讽,“唐决曹好大的官威,事实摆在面前,难不成你还想要颠倒黑白?”
唐仲白上前几步直逼他面门,愤然道:“颠倒黑白的是你。”
随后声调陡然抬高,“荀长吏,大家都知道叶四会是你小舅子,如今众人都指证他。审讯才刚开始,你就反过来定了李家作坊的罪,你当县里的老百姓都是瞎的吗。”
“是啊,是啊,叶四会的人品低劣,胡作非为,背后定是他的支持。”堂下百姓沸腾起来,纷纷指责起荀清和叶四会狼狈为奸。
顿时,堂上堂下谩骂声不绝于耳,乱成一团。
忽闻一女子朗声高呼,“他们说的不算证据?叶四会,你这狗贼,九月初一,你与我家夫君在我家后院,求他帮忙在四季绸缎庄绸布里下毒之事,还未忘记吧?”
人群中为她让出一条道,有人交头接耳,点出她的身份,“这不是卫家六娘子梅昭吗。”
“是啊,真没想到,姓叶为了害人,都找到卫家帮忙了。”
“卫六公子怎么会帮他?”
“哼,一丘之貉罢了。”
女子十八九岁年纪,腹部隆起,被一位眉清目秀的丫鬟搀扶着,身后还跟着一位手捧木盒的丫鬟。
女子一脸怒色,身姿柔美,端端正正不卑不亢走向大堂。
她径直走向叶四会,“姓叶的,你不该下毒害我幼弟,他被你害的全身溃烂,至今昏迷不醒。他是我梅家小辈中唯一的男丁,如果他出了事,我让你偿命。”她葱白一样的手指指到叶四会脸上。
“弟妹,咱们之间怕不是有误会吧。”
“误会就是当天我没有及时阻止你们,让你们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她转头看向唐仲白,无视叶四会的辩白,“唐决曹,我就是人证,还带来了物证。梅花,拿物证。”
梅花打开盒子,把里面的物品展示于众,“这是李家作坊出产的绸布,每年四季绸缎庄都会分批定上十匹,下了毒的是最后一批中剩余的三匹。这种毒是师家独有的‘一叶孤舟’,如果不信,可命人查验。其中一匹被我母亲做了里衣给幼弟,继而导致他小小人儿受此大难。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姓叶的。”梅昭语气冰冷,眼中的怒火似是要把叶四会烧成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