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炎洲的大公子的名声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亮全国。
孟炎洲几乎是前脚从陆宅离开,后脚又紧急登门,沉楹馆寻不到人,他又来找孟老太太。
孟老太太立在雕花窗前捏着烟管抽烟,她许久不动这些东西,动作有些生疏,吞云吐雾的动作有些怪异的滑稽。
孟炎洲张了张口,“聿珩他……他就坐视不理?”
孟老太太冷笑一声,转过脸,劈头盖脸骂道:“你不让他舒服,他凭什么管你家的烂事儿!你让他作难,他不给你推波助澜就不错了,你还想让他给你收拾烂摊子?!做梦吧!”
孟炎洲垂下眼,露出丝倦怠感。
这些年,他在仕途名利双收还能落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不是靠自己,是靠陆家这个后盾,没了陆家这个庇护,那些污风秽语刮在脸上的滋味也是真的难受。
他话里带一丝苦,气势陡然降了下来,“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在。”
孟老太太冷笑,“你跟挽歌有情分,跟陆聿珩可不见得有情分,跟陆聿珩有情分的是你姐姐。”
这话如拨云见日,孟炎洲瞬间茅塞顿开,他沉声,“是他做得!”
孟老太太瞥他,“所以呢?你要跟他鱼死网破?”
这当然不会。
孟炎洲叹息,顺滑服软,“到底是亲舅甥,我给他道歉就是了,他想做的事情没人会阻拦,更何况,我们还是外姓人。”
孟老太太嗤笑。
昨天他可不是这样。
那怒气冲冲到沉楹馆兴师问罪的模样,好像他才是陆聿珩的老子,现在倒装起孙子来了。
到底养子是自己扶持多年的接班人,孟老太太不可能一点不管他,她丢下烟管,拢起金丝描边的披帛,“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一趟陆公馆,咱们一起负荆请罪去。”
正式上门拜访得提前递拜贴,等主人家什么时候空出时间通知你,你才能正式登门。
作为陆聿珩的舅舅,孟炎洲登陆公馆的门当然不用大费周章去递拜贴等通知,但昨天毕竟闹得不愉快,他还是想在到陆公馆之前给陆聿珩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在他拨电话前一刻,孟老太太侧过眼睛,淡淡提醒,“给黎徵打电话。”
孟炎洲反应片刻,记起黎徵是那个被陆聿珩捧到天上的新婚妻子,孟家的博物馆他都舍得直接给她。
“好。”他没有黎徵的电话好码,孟老夫人说给他听,昨天她见李岩拨了一次电话,那一串数字已经记在心底。
黎徵接到陌生电话时正在陆公馆的三楼书房办公。
从她搬进来之后,三楼留给客人居住的客房家装全部被清空,被精心改造成衣帽间、书房、视频会议室和瑜伽室,完全变成黎徵一个人的地盘。
天气降温,外面飘散着细碎的小雨,书房内平拉窗户被打开一角,清冽得透着凉意的秋风吹进来,吹散属于檀木香气的温润柔和。
黎徵平静听着孟炎洲讲电话,回应得语气又轻又软,冲散孟炎洲积攒地惴惴不安。
直到挂断电话,他脸上还挂着笑意,“这位黎小姐,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