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珩下楼时,黎徵正跟孟炎洲相谈甚欢,比起政客,孟炎洲的文人属性更强,他喜欢谈论历史雅集,对明史情有独钟。
黎徵在陆宅待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下也学会附庸风雅,她博闻强记,腔调柔和娴雅,处处顺着孟炎洲的意思说话,把他哄得眉开眼笑。
差点忘记来陆公馆拜访都没目的。
孟老太太冷冷瞥一眼眉眼昳丽精致的黎徵,漫不经心说:“炎洲,还记得你是来做什么的吗?别不小心被人勾了魂。”
孟炎洲目光轻柔落在黎徵面上。
“聿珩呢?”他柔声问。
黎徵垂眸轻笑,偏头指一指顶楼,告诉他陆聿珩在开会。
但眼眸微侧,旋转楼梯之上,清瘦挺拔的身影便映入眼帘,黎徵唇角笑意微僵,不动声色朝孟炎洲看一眼,而后和缓道:“舅舅,瞧,他在楼上看热闹呢。”
孟炎洲也看见陆聿珩,望见这位外甥清冷如雪的眼神,他脊骨有些泛冷,不动声色,他往后靠了靠。
刚刚跟黎徵聊得尽兴,不知不觉,他就靠得近了些。
女人身上的香气清晰可闻。
黎徵倒没做多此一举的动作。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心虚什么。
她站起身,礼数得当站起来做出迎接陆聿珩的姿态。
陆聿珩缓步下楼,眉眼淡淡停在她身前,不辨喜怒,他道:“去后厨看看菜色,今晚留外婆和舅舅在家里吃饭。”
黎徵心底明了,这是要支开他。
她轻轻点头,然后转眸朝孟炎洲和孟老太太笑了笑,如梨花初绽,动人至极,而后她温声告辞,转身婷婷袅袅离开。
陆聿珩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瞥一眼三魂失了七魄的舅舅,心底冷冷。
他坐下,直截了当开口,“舅舅,阿青做得事情我知道了,我理解您想把捞出来的急切心情,但是——”他眉眼清隽,温和含笑,话语却丝毫不留情,“恕我无能为力。”
孟炎洲惊异看他,他抿唇,低声,“想要什么条件随你开。”
“没什么条件。”陆聿珩垂眸端起面前青瓷茶盏,轻抿一口。
孟老太太眼神闪烁。
陆聿珩有洁癖,如果她没记错,他刚刚用得茶杯是黎徵的。
她侧眸望一眼不知所措的孟炎洲,扯唇。
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跟孟挽歌蠢到一块去了!
孟老太太叹气,“聿珩,别为难你舅舅了,他笨得很,哪里猜的中你的心思?”顿了顿,她徐徐道:“我们也不要你非得捞孟青出来,咱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得让孟青在里面好好涨涨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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