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普去倒酒时,黎徵换身坐在露台旁的一角边椅上,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清冷的月亮。
佩普拿着两杯红酒回来,递给黎徵一杯,“什么重大生意要这个点跟我说?”
他知道黎徵有睡美容觉的习惯。
黎徵偏头接过红酒,指尖微冷的高脚杯,搁置在黄铜茶几上。
她打开茶几上平铺的文件袋。
佩普垂眸,听到纸张翻页碰触的声音。
在看到文件内容时,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凝重起来。
黎徵知道他已经看见,便没有向他复述调查到得内容,她语调柔和端雅,依旧不疾不徐,“我相信你不是陆聿珩派到fibric的间谍,我也相信我们从相识到相交的过程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我更相信你对fibric非常忠诚。”
佩普喉结滚动,眼眸沉沉看向她,“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确实不会背叛你,我会对fibric保持忠诚,绝不会透露商业机密给陆先生。”
黎徵轻轻颔首,垂眸打开另一份文件,而后又拧开一支黑色钢笔盖。
她将这份文件推给佩普,温和道:“忠诚不止是说在嘴里的。”她看向他,眼神冷静而审视,“我希望你可以落实在纸面和法律上。”
她给他留退路,“您可以不签,但我可能会因此解雇您,希望您可以谅解。”
佩普拿过笔,看也没看那份忠诚协议,二话不说签字。
签完之后,他放下笔,微笑,“你跟聿珩是夫妻,他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他很爱你。”
黎徵看一眼合同,仔细装起来,慢条斯理道:“婚姻并不可以为商业行为担保,多得是夫妻因为家产挣得头破血流。而且——”黎徵顿了顿,含笑告诉他,“陆先生在这上面有前科,他曾经两次搅黄我的收购,我不能不防备。”
佩普耸耸肩,“看来你们的感情并不好。”
黎徵笑了下,“我们挺好的。”
这是一段多么畸形而扭曲的婚姻关系。
他们相互戒备和提防,彼此小心翼翼试探对方的底线,带着最完美的面具与对方接触,绝不袒露一丝真情。
临走时,黎徵告诉佩普,“我不想陆聿珩知道我知道你身份这件事。”她莞尔一笑,神情柔和,乌润漂亮的却眼睛直直盯着他,像审视又像威胁。
“就当我今晚没来过。”
佩普有种自己不答应就会被她干掉的错觉,他叹气,“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不然太丢脸。”
黎徵含笑道:“晚安。”
说完,她抬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黎徵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那一轮冷白的月,拨通陆聿珩的电话。
她已经计算过时间,国内是下午,应该不打扰他的休息。
电话很快接通,黎徵语调温和,先关心他的生活和身体,听到陆聿珩说起“跟母亲进行平静而友好的交流时”,她配合笑了笑,“你们怎么可能平静而友好?”
“为什么不会友好?”
黎徵仰眸望着幽蓝的天际,午夜的风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透进来,初冬的夜晚,她的手脚被冻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