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纶之事,也不能再拖了!
他当即决定,想到就做,趁着现在师父心情好,让他也签点不平等条约。
“李明!”
“小的在。”
“你持我灵帖,去往外门,将一个叫方纶的女孩带来,直接带到悟道堂我师之处。”
李明闻言一凛,揖首道:“是!”接过灵帖,便匆匆去了。
雷喜这才朝洪岚三女道:“抱歉,刚刚想到了些事,我马上要去见师父,我们回头再聊吧。”
几人闻言,却也说不出别的话,只得纷纷躬身,“师兄好走。”
她们眼中的幽怨,却已浓得仿佛要滴了出来。
可雷喜只作不见。
从祈阳殿出来,到悟道堂,雷喜仍然乘坐着李明牌滑竿,得到挑夫位置的凡人都是十分粗壮威猛的,被仙师选中服侍,仿佛是极为开心的一件事,个个都显得面色油光发亮,熠熠生辉。
管事李明自然会随侍在侧,半步也不想离开。
倒是阿妹见了,颇感奇怪,悄悄问了声,是否一起乘剑同行?
雷喜摇了摇头,道:“以后飞的机会多呢,现在能走路乘车也是好的,这是享受啊,阿妹!我们修士的寿命,原本就比凡人长,再不懂得合理利用时间,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修行,需要持之以恒,朝夕不辍。”阿妹正色道。“岂能懈怠?”
雷喜失笑,“当你的生命只剩下提高功力,只剩下打坐和行功,只剩下闭关的时候。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也就是这样罢了!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修行,他们活300年,500年,闭关就闭了大半,只消一减就知道,他们其实也就扎扎实实活了百多年,这跟凡人还不是一样吗?”
阿妹不禁失语。这话,还能这样说的?
雷喜坐在滑竿上,见她跟着走路。油然而升起一种满足感,更是刺激她道:“我曾经说过,修真,可以这样理解,这是在修改自己注定腐朽的命运。寻找真理之途!难道对你来说,真理就是持之以恒、朝夕不辍的枯坐行功?”
阿妹绞紧了眉头,她没有想到,这位曾经的师兄,现在的主子,不但对阵法精通,而且对“道”也有着如此犀利的见解。
她讷讷而不能言。
雷喜想到了一事。笑道:“我读过一文,说有个和尚佛学精深,想要成就罗汉之位,他云游来到一间寺院挂单,坐禅十天未出房门,庙里的和尚们议论纷纷。都说这是个有大恒心大毅力之辈,非常钦服。不过这时候,来了另外一个和尚,听了此事,便拿了块砖。在此僧门前磨了起来,吭哧吭哧地磨了好几天。那先来的和尚熬不住了,出定了道:‘磨砖作甚?’曰:‘磨砖制镜。’先来的和尚失笑,‘磨砖焉能成镜?’你知道这僧怎么回答的吗?”
“磨砖的确不能成镜……”阿妹说道,她揣摩着那话中的意思,不甚了了。
“对啊,‘磨砖不能成镜,坐禅可能成佛?’”雷喜笑谓之道。
阿妹闻言,不禁突地有种心境波动的感觉,眼露明悟之色,脸上的表情也变炙热了,俯身就拜,“主子,奴觉得境界有些不稳,恐怕突破在即,若是此次得幸晋阶,全赖君之力也!”
她说罢,掷出一剑,迎风化作丈二大小,一步跳上便疾飞而去。
雷喜呆怔,良久方挥了挥手,示意惊呆了的众人继续上路,托着下巴,他郁闷地想:哦屎滴,咱的话就真这么灵吗?一句讲完,她就境界不稳?靠,我怎么觉得我应该支个摊,上写四个大字,铁嘴神断?至少后半辈子不用愁了,哈!
待到了悟道堂,向玉京峰大执事,也是陆益的管家方成知会了一声,雷喜便在门外庭院中静坐等候。
一会儿功夫,有人在他旁边咳嗽了一声,笑道:“徒儿怎生这时候来了?”
却是六斋先生竟亲自走出来了!
雷喜心中一跳,急忙跪倒请罪,报道:“刚刚实是正自思忖,却不想惊扰了师父大驾!”
“起来,起来。”陆益抬了抬手,雷喜便觉如春风拂面般,一股灵气托着自己便站起了身,只见陆益仿佛心情很好般,杖黎在池塘边踱步,大管事方成满脸恭敬,低头呵腰地笑着招呼过,便径自站在不远处,垂手敛眉地伺候起来。
“思忖何事啊?”
雷喜便将刚刚出了门,和阿妹互动偶尔产生的话题,当作新闻说了出来。
陆益不禁怔忡良久,叹息道:“机缘啊!”
他脸上表情复杂地看着雷喜,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不做阵修,去佛门修行,什么定、慧、心、智,全然无碍啊!一个罗汉、菩萨的果位,还是能争得下来的!”
雷喜憨笑着抓抓头,笑道:“师父,您就不要再夸奖我了,我会翘尾巴的。哦对了,今天来是有这么件事儿,不是您处置了那卢让吗,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在南部神州时,遇到过一个叫若耶溪的地方……”
“嗯,的确,那是万仙盟的地盘,据说是元婴期真人的道场。”陆益浑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