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葆笑道:“你还怕我贪没了你的东西?我可不是像陆老匹夫一样修阵的,这东西得之无益,自去吧!”
雷喜也不解释,只是嘿嘿一笑,躬身而退。
玉京峰上云蒸霞蔚。灵光冲霄。
陆益诸多记名弟子穿着齐整,肃穆,一一排列,除了少数几个,要么被罚面壁,要么被黜金册,其他都在道前静静迎候。
雷喜自飞舟降落后就一直从山门处往玉京峰紧赶。海潮拍击石崖的声音。以及间或的雷鸥清鸣,仿佛他心潮一般,忽而澎湃,忽而激越。
在看到诸多“师弟”、“师妹”之后,雷喜忽然就站住了脚,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振衣施礼,深揖到地。
“诸位……雷喜何德何能……”
“大师兄!你回来了!道源师叔都跟我们说了,你是大英雄,以阵师之技,独力抗击兽潮的大英雄!”
“宁可赴难蹈死。也不临阵脱逃,大义大勇,我们为你骄傲!”
“大师兄,你是真汉子!”
“大师兄,我爱你……”
雷喜笑得尴尬不已,脸红耳赤,讷讷道:“师妹,你爱我不要紧,那些爱慕你的师弟可怎么办啊?”
众皆大笑。
“快,大师兄,去见师父吧,他都已经派人看了好几次了!”
雷喜从山道上径往上走,一边频频朝师弟、师妹们回礼,带着诚挚的笑容,半点也不掺假。直到与最后一名师弟相对礼毕,他才提快了步伐,径往“悟道堂”行去。
玉京峰弟子却并不散去,而是紧蹑着雷喜的身影,共同前进。
此时,大师兄的名声和位置,想来他们已经不作第二人考虑了!
对雷喜,他们是心服口服,前次讲道,已经深深震慑了他们,而此次雷喜干出如此一件大事,甚至远远超过炼气期弟子可能达到的地步,这使得他们无不生起对阵道之途的向往与憧憬。
若不是考虑到大师兄旅途辛苦,又遭受了颇多意外,他们恨不得立刻请求老祖,让大师兄再度开坛,传授阵师之学!
转眼,就到了悟道堂边。
雷喜突地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整个悟道堂,仿佛经过了几十倍的重力作用,让他每走一步,都宛如压坠着巨大的铅块般蹒跚;好容易跨过小池塘上的竹桥,雷喜猛然疾奔两步,便就势跪倒下来!
他俯首哽咽,以至泣不成声。
玉京诸弟子们,则在远处停住脚步,各自心情复杂地往这里眺望,却并无一人说话。
良久,悟道堂的那扇竹扉,突地径自洞开,随即传来陆益低沉的声音,“哭什么?安安康康的,还流什么鼻子?”
“师父——”雷喜越发感到陆益对他的重要性,这简直就是前辈子的父亲嘛,真不敢想像,若是他老人家度劫不过,自己会是怎样地痛断肝肠了!
因此,对于师父度劫之事,他立刻将之视为自己必欲干涉的重要课目!
“痴儿……”
陆益苍老却又矍铄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弟子隔得远远的,便不约而同地跪倒称颂。陆益手一抬,道:“尔等都先回去吧,不日老夫将召开玉京峰收徒大会,正式招收一批入室弟子,望尔等相互告之,切勿缺席。”
“遵老祖法旨!”
众弟子齐齐一诺,这才各自面带喜色,起后躬身退离。
当然。不少人望向雷喜的眼神,仍自是带着浓浓的羡慕之色!
这位大师兄真是太得师望了,六斋先生何等人物,可以说在收徒一事上最为坚持。连掌门都奈何不了他,没想到却会为了这个徒弟,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自己的原则!
做人能做到雷喜这样,也真是厉害了!
说实话,陆益这些天,哪日不发脾气?别说玉京峰了,就是整个沧云门中,也有不少人时时挨训,被申斥得形容狼狈者比比。大家都知道。六斋先生最近心情不好,千万别去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