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捧着暖炉过来,为房间添了几分暖意,凤司溟哈了哈手,毛笔在手中挥洒自如。
&ldo;你下去吧,不必侍候了。&rdo;未抬头,写了几个字,感到侍从仍在身旁,一怔,略为警戒地抬眼看去。
那人相貌平平,黑眸却灿灿发亮,看得人心慌。
凤司溟手一抖,毛笔在奏折上划出一条多余的墨线。
那人抽了他手中的笔,取过奏折看了看,笑着点头。&ldo;开办学院,让稚龄孩童有书可念,写这奏折的人,倒有先见。&rdo;
要知道,曦和是个放牧为主的国家,百姓自小便放牛羊,很多人目不识丁,只有贵族才能念书,这就造成百姓愚昧不化,国力不强。
&ldo;你……&rdo;凤司溟愣了一下,夺过那人手中的奏折,触到那双墨黑的眼睛,便知他是谁了。他……竟然还没有回凌国,仍在他的太子府中?脸上的人皮面具,换了一张,若不是熟悉的人,绝认不了来。
清王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俊美的脸,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仍掩不去尊贵的气质。
凤司溟整理奏折,握起毛笔,却没有写字,犹豫半晌,问:&ldo;你这几日在哪?&rdo;
清王挨着他坐,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在他的脸上。距离太近了,凤司溟压抑不住心中的浮躁,只是贴身坐着,他便蠢蠢欲动了。
&ldo;一直在府里。&rdo;清王道。
凤司溟诧异。&ldo;你……你不回去麽?&rdo;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是凌国的摄政王,怎能独自来敌国,还潜伏在太子府。
清王握住他拿笔的手,感到对方的颤抖,低沈而华丽的声音响起:&ldo;我是为你而来。&rdo;
凤司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望进他幽深的黑眸中,为他的话而感动,心头却又有质疑。他毕竟不是懵懂的少年郎,利弊分析了下,略为自嘲地说:&ldo;凤司溟何德何能。&rdo;
&ldo;不管是风逝,还是凤司溟,我只为你。&rdo;清王抚开他额前的发丝,露出他那双染了一丝不甘的金眸。&ldo;风逝,话,我只说一次。为你,心甘情愿。此生,如不得你相伴,我将遗憾终生。&rdo;
凤司溟一震,不禁动容,然而,他终究没有失去理智,握住清王的手,正色道:&ldo;你是凌国的清王,我是曦和国的皇太子。我们……已经不可能了……&rdo;
清王不以为然,将凤司溟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地啄着指尖。&ldo;本王自有定数,你不必烦这。&rdo;
&ldo;皇鎏,我并非小姑娘。&rdo;凤司溟直呼他的名讳,指尖传来的苏麻感,却令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性感。谨始虑终的清王,竟会有如此深情的一面。言语之中,饱含柔情,甚至多了些无赖。
凤司溟是冷静的。不会因为几句情话,就意乱情迷了。前日醉酒,又思念得紧,才会在浴室中,跟清王缠绵了一番,只当那是一场美梦。
清王松开了他的手,敛了情绪。情感不外露的他,有些冷然。随意地坐着,竟似坐在朝堂之上,威严而肃穆。
突来的转变,凤司溟一时适应不及。前一刻柔情蜜意,下一刻正襟危坐。这瞬息之间的变幻,令凤司溟心中渗得慌。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凤司溟只得转移注意力,批阅奏折,不敢再看身旁的男人一眼。
清王虽然敛了情感,眼睛却一直盯着凤司溟不放。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黑眸,闪着寒灿灿的精光。
房中温度降了几分,暖炉里的碳火弱了一些,两人都感到冷意。凤司溟对着奏折,聚精会神,清王却动手了。
掀开了炉盖,添碳进炉,挑了挑火星,刹那,炉中的火旺了,这才把盖子盖回。起身,取了放在椅子上的貂毛披风,覆在凤司溟的肩上。
笔下一顿,凤司溟空出左手,拉了一下披风,心头滑过一丝暖意。眼睛不由自地往一旁瞟去,见清王又坐在他身边,支着额头,半瞌眼,似睡非睡,神情宁静。
终於,凤司溟放下了笔,奏折一叠,整齐的摆到一边,转身望着清王。
曦和国的服饰打扮区别於凌国,来了曦和国,清王自然要入乡随俗,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不知用什麽颜料,染成了酒红色,没有束冠,凌乱的披散而下,脸是易容的,此时掀了人皮面具,饱满的额,挺直的鼻,飞扬入鬓的剑眉,睁开时精光四she,垂敛时狭长略微上挑的眼睛,淡色的薄唇,在烛光下闪着水泽般的光彩。气质尊贵而优雅,便是一身下人的粗衣,穿在他身上,似乎成了金装,非同凡响。
越看,越怦然心动。
他知道清王长得极好看,以前做他侍卫的时候,隐藏在一角,常常看他看一整天。可是,为何今日看他,心难平复?
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随时挑战着凤司溟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