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瑾说,“只是想我阿娘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家人,蜚蜚便连忙问:“她在哪儿?”
在沬州?还是在京都?阿瑾总说他忘记自己家在哪里了,但蜚蜚知道,他应该只是不想说。
“她已经死了。”阿瑾苦涩地笑笑,“在你捡到我的前一天。”
蜚蜚呆住。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对死亡唯一的感受,就是她自己所遭遇过的那些。
不是疼,不是难过,只是孤独。
她附着在镯子里,看着这世间,可是世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对不起。”蜚蜚低下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笨蛋,尽说错话,“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阿瑾摸摸她的头发,“该我谢你。”
蜚蜚的大眼睛望着他,是一种做错事的目光。
“我很少想她。”阿瑾稚嫩的嗓音,说了句,“谢谢你,让我想她。”
蜚蜚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他之前是怎么过的。
他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想自己阿娘,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他竟然会这样说。
正要问问,夫子带着书卷进了学堂,打乱了她的疑惑。
眼下课业愈发重了,蜚蜚多数都跟不上,全靠阿瑾和姐姐提点,倒也没出过什么明显的错。
即便有时候答不上来,夫子也不会罚女孩儿,顶多让她多写几遍。
三日后,休日到了。
早课结束,夫子却并没有直接宣布下学,而是提醒他们说:“近来各处均有流寇作乱,切莫独自回家。最好是成群,或乘车护送。”
“回去之后,同家里人也都说说,”夫子安抚他们,“但也不用太过紧张,一切小心便是。”
孩子们归心似箭,纷纷应下,也不知道多少人听了进去。
“流寇作乱?”回去的路上,孩子们便讨论起来。
想到前几天阿爹的话,颇有些紧张:“看来此次水患颇为严重,不会要出事罢?”
前头车夫听见了,便笑道:“哪有那么严重?真有流寇,官府会管的。”
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花江村今年并未遭水患,因而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只觉眼下无事发生,便不以为然。
但夫子既然特意交代了他们,就说明有一定的可信度。
“还是小心为妙。”阿木也同车夫搭话,“栓子哥,你近日还是早些回家,走大路为好。”
“好好好,”车夫一扬鞭子,随意道,“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