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脾气好就会多打点赏赐,脾气不好,挨打受骂那都是常有的事,更有甚者连命都丢了,这肯为奴才掉眼泪的主子也就他们现在侍奉的主子了。
得知扶画被晋为淑妃,扶桑并没有太高兴,因为…愧意和内疚终究不是爱,在真相明朗之前,父亲必不会再辅佐皇上,而皇上一旦明白父亲不会回心转意,想必他的宠爱就会转向其他女子,比如妩媚妖娆,风情万种的柳贵妃…
“槿儿,你在想什么?”扶画仰起头好奇地问道,剥贡橘的小手却没有停下,将橘子一瓣一瓣塞进嘴里,两腮微动,像极了正在进食的小松鼠,煞是可爱。
扶桑不由得想起了柏玉,他和妹妹一样单纯,一样可爱,一样的喜欢食物,只不过一个喜欢软软糯糯的方糕,一个喜欢甜中带酸的橘子。
接过扶画递来的橘子瓣,扶桑看着她忽闪的大眼睛,温柔道:“在想小姐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扶画支着脑袋,用心想了想,认真道:“嗯,喜欢,这里有你,有他,有意儿。”停顿片刻,扶画惋惜道:“如果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也可以在这里住就好了。”
扶桑哑然失笑,这小丫头可真是天马行空,什么都敢想。说到父亲和母亲,自己也很是想念,不知道他们的身体可还好?
“起风了…”夏意轻喃出声。
扶桑起身走到窗边,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果然,天空阴沉,白雪又开始飘落起来,入目所及处,一片银装素裹,再等几日,这宫中恐怕也要变天了。
转头看向妹妹,单纯的她正心满意足地吃着橘子,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没关系,扶桑莞尔一笑,她有她,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在她身边,为她摆平一切凶险。
司珍局。
一路上,宫女太监都用打量的目光盯着扶桑,背后更是指指点点。
“就是她…昨夜竟然留宿在颜玦公子的斐雪院中,真不知羞耻!”整理首饰的小宫女瞥着扶桑,面色怪异道,语气略有不甘。
正在为金簪镶嵌东珠的宫女听罢,把金簪轻放到案上,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小宫女将首饰分类装好,附在问话宫女的耳旁,酸溜溜地说:“昨夜我看到的。”
“啊,你看见…颜…”镶嵌东珠的宫女话还没来得及说全,就被小宫女使劲捂住嘴,怒斥道:“小声点,你不想要命也不要连累我!”
扶桑听见两人对她的议论,也不恼怒,神色一如往常,刘司珍见到扶桑,连忙迎了出来,笑道:“姑娘是来拿淑妃娘娘的首饰吧,上次的首饰淑妃娘娘可还满意?”
扶桑微微点头,温和道:“嗯,淑妃娘娘很喜欢,有牢刘司珍费心了。”
刘司珍笑着摆摆手,道:“娘娘喜欢便算不得费心。”
话毕,她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拿过檀木首饰盒,双手递到扶桑面前,献媚道:“请姑娘清点一下,淑妃娘娘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拿到司珍局来,奴婢会亲自为娘娘制作精美的首饰…”
扶桑点头,接过盒子,不再和她客套,撑起竖在门外的油纸伞离开司珍局,没想到妹妹和夏意两人都不见了踪影,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凌厉的谩骂声在风雪中尤为尖锐,扶桑只听得“啪”的一声,微弱细碎的哭泣声从御花园东边传来。
扶桑循声走去,只见静怡宫前,柳贵妃慵懒地坐在四方椅上,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自然垂地,发髻上斜插着金镶红宝石蝴蝶花簪,浑身散发着高贵妩媚的气息。
跪在地上的宫女蓬头垢面,右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手指印,浅绿色的衣裙沾满了血渍,显得肮脏不堪,地上更是斑斑血迹,让人不禁心生寒意,而自己的妹妹此时正站在柳贵妃面前,和柳贵妃交谈着什么。
扶画的话正中柳贵妃下怀,她非常愉悦地看着扶画,妩媚的丹凤眼带着深深的笑意,她正愁不知道要将秋雨这丫头怎么办才好呢,扶画便冲上来想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可真是极好。
把秋雨交给扶画,柳贵妃在宫女內监的簇拥中盛气凌人的离开,扶桑走到扶画身边时,只能看见柳贵妃踏进精静怡宫留下的背影。
扶桑和夏意两人搀扶着秋雨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将秋雨带到清月宫的寝殿,扶画命人端来热水,她小心翼翼地将秋雨脸上和颈部的血渍擦拭干净,众人这才看清她的脸。
秋雨长相清秀,一双眼睛饱含灵气,只是此刻那双灵动的眼眸闪烁着慌张和不安。给秋雨上好药,夏意见秋雨和自己的身形相似,便拿出自己的衣衫长裙给她。
换上干净的衣裙,秋雨心里万分感动,她们不仅救了她,还像亲人一样对她好,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红,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扑通”一声,秋雨跪在扶画面前,尊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道:“多谢淑妃娘娘大恩,奴婢秋雨以后一定尽心竭力服侍娘娘,对娘娘忠心不二…”
扶画见秋雨跪下,连忙去拉她起来,用手帕擦干她的眼泪,开心道:“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秋雨闻言,心中除了感激和感动,还有喜悦油然而生。在静怡宫当差时,柳贵妃娘娘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天天不是挨骂就是挨打,连饭都吃不饱,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而淑妃娘娘不但救了她,还对她如此温和,她决不会忘了她的恩德,更会以命护着她,秋雨在心中暗暗发誓。
五日后,扶桑和扶画一同成为了宫中的名人,扶桑是因为颜玦“一鸣惊人”,而扶画则是以失宠闻名。
扶画趴在窗边,神情恹恹地看着窗外,外面雪花纷飞,寒风凛凛,冷风透过窗户涌进暖阁,脸上犹如刀割一般难受,可她却不觉得冷。
见妹妹这幅伤心失落的模样,扶桑的心里也有丝丝惆怅,她既心疼也不忍,走到扶画身边,她温柔的为她披上银丝素锦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