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高飞坐进了李府的马车,在李阿福等人的保护下,离开了李氏盐店,朝着乌江县城的城门口驶去。
李诚是乌江县的首富,他弓马娴熟,外出总是骑马,从来不乘坐马车,所以家里能够供其驱策的马车少之又少,只有寥寥的三辆而已,一辆是李诚父母的专属马车,一辆是李诚妻子的专属马车,另外一辆则是李诚儿子的专属马车。
其实,李诚虽然是城中首富,但是所拥有的马匹数量也没能超过二十匹。究其原因,就是战乱所致。频繁的战乱消耗了不少民力,加上在北方的胡人对马匹控制的极其严格,而且南方又不适合饲养马匹,所以马匹对于偏安江南的晋朝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种战略物资,一匹马的价格高达上数万个大钱。
今日高飞所乘坐的马车,是李诚儿子的专属车,马车的车厢内铺着一块十分柔软的貂皮,车厢的一侧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卧榻,卧榻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皮毛,摸上去比铺在车厢内地板上的貂皮还要柔软,整个人都想躺在上面好好的休息一番,除此之外卧榻上还放着一床同样皮毛制成的被子,高飞一坐进来就觉得舒服极了。
这辆马车走在乌江县城的街道上,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是李府的大公子出行呢,纷纷进行避让。
已经熬了一夜的人,应该很瞌睡才对,但此时此刻的高飞,坐在马车里面却心事重重,怎么都无法睡着。他骗了李诚、白元等人,说自己背后有人撑腰,那都是唬弄李诚的,是和李诚等人打了一个心理战。其实,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他只是听到郭巡和李诚的对话时,觉得应该多留一个心眼,隐约觉得桓彝这个人可以拿来做一做文章。
没想到的是,高飞居然真的将李诚等人给唬住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保住了性命而已,以后该如何面对李诚,就是个难题了。
还有桓彝,在高飞听到的消息中,似乎这个叫桓彝的人是乌江县的县令,而且李诚、郭巡、赵明等人一提起桓彝来,都觉得头疼。高飞既然在用桓彝做文章,那么他总该要了解一点桓彝吧,否则的话,谎话说多了,总是会被拆穿的,到时候如果被李诚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肯定是小命难保了。
高飞首先想到的是逃走,逃的越远越好,可是天大地大,他又能逃到哪里,躲得了一时,又如何躲得了一世?
所以,高飞必须想个办法,把自己的谎话变成现实。
心烦意乱,高飞掀开了马车的卷帘,左顾右盼了一番,清晨的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马车在马夫的驱赶下走的四平八稳的,高飞并未感到太大的晃动,这赶车的技术可是比贾六好上太多太多了。
高飞心中烦躁,便趴在窗户边透透气,深吸了几口外面进来的冷空气,却忽然发现,一个身影在马车的后面一直跟着,而且他总觉得那个身影在什么地方见过似得。
他在古代认识的人并不多,这个身影既然让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他就可以细细的排查一下。
经过一番仔细的思索,高飞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本县的县尉,毛宝。
没错,就是他,他可以肯定以及确定,那个跟在自己马车后面的人就是县尉毛宝。
身为本县的县尉,却要鬼鬼祟祟的跟在这辆马车的后面,再联想起李诚等人对本县县令桓彝的忌惮,高飞觉得这个毛宝很有可能是受了县令桓彝的指使,在暗中收集着什么情报。
如此一来,高飞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须想法设法的和毛宝进行联系,摸清毛宝的真实意图。
不一会儿功夫,马车便来到了城门口,此时城门紧闭,城墙上守夜的士兵已经昏昏欲睡了。
马车抵达城门口时,李阿福等人便勒住了马匹,李阿福冲城楼上喊道:“快打开城门!”
一名穿着军装的中年人从城楼上探出头来,老远便看见了李府的那辆马车,他认得这辆马车,是城中首富李诚的公子的专属马车。他没有敢怠慢,直接从城楼上走了下来,停留在李阿福的面前,这才拱手说道:“还没有到打开城门的时间,请汝等在原地等待一会儿,等时辰一到,城门自然而然的就会打开了。”
李阿福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并不认识,好奇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中年人回答道。
李阿福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就好办事了。你把城门打开,我们要出城。”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时间没到,城门不能打开。”
李阿福本以为这个人会卖给自己面子,按照自己的话去做,没想到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而且还当着另外三个壮汉的面,这岂不是让他难堪嘛!
“你他娘的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说话?”李阿福怒道,“今天这城门你是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我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们职责在这,恕我不能听从你的话,再说你并非官衙中人,根本无法对我发号施令。”
李阿福觉得脸都丢尽了,指着这个人便放出了狠话,朗声说道:“你他娘的是纯心消遣我的是吧?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将你碎尸万段?”
“我信。”
“信的话就赶快让开,否则的话,我就将你碎尸万段。”李阿福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要挪开的意思,却也没有回答李阿福的话。
“喂!你哑巴了是吧?”李阿福嚷道。
“别喊了,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他们也不会打开城门的,他们只是在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一个声音从马车背后传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