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便多了两包糕饼。
见过这个黄色油纸包的两个孩子立即认出来:这是清水街上有名的果子糕饼,立刻兴奋得两眼放光,小嘴巴上也挂满了亮晶晶的口水。
檀小兮将糕饼放在了小石桌上,原本站在金默兰身边的团团也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扯开了油纸包,露出了里面芳香甜美的糕饼。
原本伏在地上和来钱儿玩的小傲鼻子十分灵光,立刻直起了身子,眼神直勾勾盯着小石桌的方向。
檀小兮笑着道:“是茶果子,你想吃吗?”
小傲点头如捣蒜,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檀小兮却转头对两个孩子道:
“团团圆圆,娘说过什么?吃东西前要洗手对不对?快去水井边上打水洗手!”
两个孩子闻言,双手一缩,立刻抢着跑到水井边上去洗手,周招妹连忙帮她们两人打水。
檀小兮转头对小傲道:“想吃可以,你也要和他们一样洗手,但还有一个条件,你得按照我刚才教你的方法那样,一步一步自己走过去!”
小傲听懂了,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
他不是不会直立行走,只是不习惯。但是为了上午记忆里那甜美软糯的茶果子,他只好咬了咬嘴唇,艰难地一步步往前走着。
“哈哈哈……”就在大家提心吊胆地看着小傲学步之际,李四娘却忽然大笑起来,“野人就是野人,连走路都不会,小兮,你还是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毕竟是和狼啊虎啊什么的一起长大的,万一没啥人性发起狂来,伤着我们家团团圆圆可砸办?”
檀小兮淡淡道:“娘,我会管教好弟弟,保护好团团圆圆的,你放心吧。”
“你会个啥,这可是野人!万一……”李四娘声调拔尖,还想与她争论一番,檀小傲忽然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嗷呜”一声,原本俊朗的面容顿时翻做凶神恶煞,目光里露出狰狞的警告意味。
毫无防备的李四娘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没说完的话顿时噎了回去,变成了惶恐的呜呜咽咽。
檀小傲看见自己把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吓成这样,开心地咧开嘴角,竟然“嘻嘻嘻”笑了起来,又接着一脚深一脚浅,笨拙地往水井边一步步挪去。
周招妹已经给两个孩子打水洗好了手,看着高大的小傲一步步走向她,紧张地咬着嘴唇,连打水的手都在颤抖。
檀小傲见她慌乱,歪着头仔细观察了一会,突然走过去,把周招妹别到了一旁,迅速抢过提井水的绳子,轻轻松松就将水桶提了上来,然后撸起袖子,把双手往水桶里一插,疯狂地搅和了一番——
“小傲!你弄湿我了……”周招妹站在他身后,被搅和的一身水,气得脸都红了。
“嗷呜——”檀小傲像个奸计得逞的孩童,露出了一脸戏谑的笑容。
李四娘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檀小傲又怕又气道:“小兮,你瞧瞧!这可不就是个疯子吗?绝对不能把他留在家里!他会伤害团团圆圆的!”
其实她担心的是这么大一个人,又不能种田打猎,还要白吃白喝养着,十分不想让他留在家中,便拿孩子做幌子,一心想要赶走他。
檀小兮仍是不做声,静静地看着甩干手上水分的弟弟,再次一步一步来到石桌前,缓缓蹲了下来。
团团圆圆还太小,,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哥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只是睁大了黑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将脑袋凑过来。
团团胆子大一些,伸出短胖的小手,摸了摸檀小傲的头顶,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
大家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檀小兮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圆圆看着哥哥与这个陌生的男子玩耍,也很乖巧地从油纸里拿出一块茶果,奶声奶气地道:
“哥哥,吃!”
檀小傲怔了怔,呆呆地接过香喷喷的茶果看了一会,喉头滚动了两下。
忽然,他又把这块茶果递回去,放在了圆圆的嘴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地“嗷呜”着。
不同于方才吓唬李四娘的那种凶狠,这次的叫声十分温柔,就像母狼呼唤着自己的小狼崽一般,带着点轻柔的安哄之意。
圆圆立刻会意,开心地张开小嘴巴,用尽力气“啊呜”一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