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恭声回答:“回小姐,属下会。”
萧云漪颔首,“去折一枝松针。”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宋衍不敢问,身子很诚实地跑到松林里,选了株矮小的松树,折下一根青翠欲滴的松枝。
他快步走回,双手奉上。
萧云漪伸手拿起松枝。
宋衍仍旧低头,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与去年冬天里闻到的香气一模一样。
他紧盯着地上的落叶,目光不敢往前偏移一分,怕看见绣着云纹的道袍衣角。
所以,他没有看见萧云漪审视的目光。
她捏着松枝,不看一眼,黑眸如夜一般深邃,瞳中有一点光,冷若寒星。
半晌后,萧云漪开口:“明日辰时正,你一个人来静室。”
宋衍猛地抬头,一脸诧异与疑惑,顾不上舌尖的痛楚,朝着已经转身离开的身影,高声道:“属下领命!”
萧云漪没有回头,更没有停顿,一直往前走。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宋衍突然举起刀,砍向旁边的松树,刀身嵌入褐色树干,稳稳不动。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郡主会叫他去静室?
宋衍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来青云观一样。
等会儿……
他赶紧低头往身上四周嗅闻,一股刺鼻的汗臭味,令人生厌。
完了。
刚才他递松枝时,两人离得那么近,郡主肯定也闻到了。
宋衍顿时心如死灰。
*
翌日,静室。
距离辰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宋衍也在静室抄了半个时辰的经书。
今日天还未亮,宋衍便醒了。
或者说,他彻夜未眠,苦熬到天色渐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跑到屋外打水。
即使是在夏日,晨间的水也很凉,兜头浇下去,宋衍瞬间打了个寒颤,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一遍又一遍地往身上淋水。
直到浑身上下都洗得干干净净,他才进屋换了身新衣,坐在屋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刻漏。
辰时二刻,他站起身,第无数次地整理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往屋外走去。
宋衍算好时间,分毫不差地出现静室前,恭声禀道:“属下宋衍,求见小姐。”
随即,听雨走出来,领着他进到静室,在书案前停下,“宋侍卫,请抄写此书。”
于是,宋衍端坐在桌前,一直在抄书。
直到静室内响起萧云漪平淡的声音:“好了。”
宋衍手一顿。
听雨上前,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迅速收起抄好的书,放到萧云漪面前的案几上。
宋衍跟着起身,沉默站地在旁边。
萧云漪翻阅起来,也不在意上面的字迹缭乱,忽然问:“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①。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