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海流,快醒醒!”仇云阿姨身著一套乳白色的真丝睡衣,脚穿一双粉红色绣花拖鞋,站在歌海流的小床边一边喊一边用力地摇。“深更半夜的为什么一直大声呼叫阿姨?做噩梦啦?阿姨在大卧室里都被吵醒了。看你浑身都是汗。”
“阿姨,”歌海流一被唤醒,便急忙翻身爬起将仇云阿姨紧紧抱住,以惊颤的声音回答说:“有只大灰狼张着好大的口,吓死人了。阿姨不要离开,我好害怕!”
“好,不离开,阿姨就留下来陪伴,并赶走可恶的‘大灰狼’。赶紧钻到被子里去,天气太冷了,要感冒啦。”仇云阿姨在床沿坐下,将手伸进被子里轻压在歌海流的左胸上,又安抚道:“哟,小鹿儿还跳得这么欢,有阿姨陪着,什么都不要怕呃。”
“阿姨,”歌海流定了定神,心有余悸地对仇云阿姨讲述了梦中所见:“真是恐怖极了!望月岭上蓝眼睛、绿鼻子的藤精树怪,把阿姨牢牢地抓住缠绕,我便大声呼喊救命,但今天与我俩一起爬山的哥哥姐姐站在远处一听到喊声,就头也不回地跑下山了。我冲上前去救阿姨,却被藤精树怪一次又一次打倒在地,这时,突然来了一只小牛般大小的大灰狼,两眼冒磷光,牙齿若匕首雪亮,张着血盆大口从山岩上扑了下来,简直要把我俩活活地吞下。我明知叫喊是无用的,但还是拼命地喊使劲地叫,想把‘大灰狼’给吓跑。”
“呵,为了阿姨,你可谓是奋不顾身,让人好感动好欣慰好自豪!”仇云阿姨俯身在歌海流的额头上亲了亲,接着又说:“是阿姨不好,白天时,在你的跟前说到了藤精树怪,当时只是给哥哥姐姐说笑话,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平时我们去爬山都有阿爹陪着,这次阿爹出差了,所以,在你的潜意识里,特别地担心保护不了阿姨,深怕阿姨会受到伤害,就做了这噩梦。梦是虚幻的,梦一醒就什么都消失啦。”
“嗯,”歌海流把小手伸出被子,让仇云阿姨握住,放心地说:“有阿姨这么陪着,我就不怕了。”
“呵,”仇云阿姨见歌海流已平静下来,就逗乐道:“既然不害怕了,还要阿姨陪着吗?阿姨这么在床沿边坐到天亮,那不是要冻成冰棍呀?今天白天,阿姨好说歹说,要你用大浴巾把‘小雏鹰’和‘小屁屁’围好,让阿姨进卫生间为你擦背搓汗泥,就是死活不同意。这下倒好,做一个噩梦,让阿姨全看见了啰,羞不羞?”
“羞死人了!”歌海流很不好意地扯被子将头蒙上,极其担心地问:“阿姨还会喜欢我吗?”
“会更加喜欢!”仇云阿姨将被子掀开了一点,让歌海流的小脑袋露出来,又接着说:“你对阿姨这么好,阿姨怎么能做没良心的人呢。安安心心睡觉吧,什么都不要害怕。阿姨现在已冷的发抖,要回大卧室了。”
“不要回,不要回!”歌海流急忙钻出被子,全忘了赤条条的害臊,将仇云阿姨抱住并颤声地请求:“我想要阿姨留下来陪着睡,你若一离开,大灰狼又要回来了。”
仇云阿姨沉默了片刻,难为情地说:“这理应是不许思想的事,但考虑到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阿姨就破例陪上一会儿。”然后就示意歌海流先钻进被子里睡好,她随即也躺到了小床上。
歌海流欣慰不已地拥住仇云阿姨,并一个劲地往被子里缩,她却在歌海流的后背拍了拍,以命令的语气笑着说:“一个梦竟让你怕成这样,至于吗?快钻出被子,将小脑袋睡到枕头上来,你的‘小雏鹰’都跑到了阿姨的花园边了,想让它进园子里看风景呀?”
仇云阿姨这么一说,歌海流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不明白她说的“花园”是指什么,正想要询问一下,她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羞涩地连问:“哟,你的‘小雏鹰’都把头抬得高高的了,以前有过这样吗?你可知道‘小雏鹰’要啄起阿姨来,比‘大灰狼’可怕多了?”
“没有,没有。”歌海流连忙伸手将压在仇云阿姨腹部的‘小雏鹰’捂住,极不好意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这样,真是羞死人啦,阿姨要讨厌我了!”仇云阿姨很爱抚地搂了搂歌海流,并让其把手伸出来搂住她的颈子,才一字一句地告诉说:“‘小雏鹰’这么可爱地把头抬得高高的,说明它要远离阿姨自己去飞翔了。如果,你要阿姨不讨厌,并使阿姨一点都不受伤,现在就得让阿姨回大卧室休息,你各自盖好被子安心睡觉,不能再害怕想象中的大灰狼。”
歌海流被这噩梦一惊,虽得到了仇云阿姨的安抚已不再害怕,但大脑思维却异常的活跃起来。孟思文与顾迎春从言谈举止来看,都是很不错的人,为何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会是见死不救、只顾各自逃生的人呢?自己从未见过藤精树怪,连狼也没有见过,为什么在梦境中,它们是那样的恐怖,那样的栩栩如生呀?今天,这‘小雏鹰’为何会突然把头抬得高高的?它真像仇云阿姨说的那样,要自己去飞翔了吗?它的天空又在哪儿呢?歌海流想呀想呀,但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索性数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海流,快起来了,早餐都已做好啦。”仇云阿姨推门走进歌海流的小卧室,又亲呢地说:“大灰狼真讨厌,让我的海流比往时多睡了半时,还一脸困倦。要阿姨帮着穿衣服吗?”
歌海流将被子掀开,马上又腼腆地立即盖上,并连声说:“不要,不要,我自己穿得了的。”
“哟,一个晚上寻得了一件好‘宝贝’,真不简单!好吧,自己把衣服穿上,就到卫生间赶紧洗漱。阿姨在客厅等着一起过早。”仇云阿姨说完,便快速地退出了小卧室。
吃过早餐,为了给歌海流被噩梦侵扰压惊,在父亲不在家时,仇云阿姨破天荒地泡了一壶云雾毛尖。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茶叶上了档次,让人的兴致与情趣都感觉在直线上升,第一口茶还未喝着,歌海流就把噩梦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歌海流端着小紫砂杯闻了闻,品了一口,对仇云阿姨笑着说:“阿姨,这毛尖比我俩的专用绿茶,无论是气色或香味,确实是好的太多了,除了烤鱼,你认为还有什么能与之媲美呢。”
仇云阿姨把抬着的小茶杯放回茶几上,伸长手在歌海流的头上一边抚摸一边笑盈盈地说:“你是人心不知足呀,才端起茶杯又想到了烤鱼,若叼着烤鱼又要想什么呢。老实说,是不是嘴馋了?”
“嘿嘿,”歌海流本是想称赞这毛尖茶真好,但仇云阿姨如此一说,便顺水推舟地回应道:“难道阿姨就不想解馋一下?然而,现在是冬天,不知能不能钓到呢,况且,我俩的钓鱼技术还是有些差劲喔。”
“这件事嘛,”仇云阿姨抬起小茶杯品了两口,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阿爹不是说过吗?鱼是一年四季都可以钓,只是冬天要难钓一些罢了。今也是晴天,说不定你昨夜梦见的‘大灰狼’还真会带来好运呢。”
歌海流一听,便兴奋地跑去将仇云阿姨抱住,并边摇边喊:“啊,阿姨太好了!啊,阿姨同意到湖边去呼吸新鲜空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