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小厨娘才回来将箱盖打了开来,叶如瑶从混沌中醒了过来,屋内亮着烛火,不甚光亮,可也耀得她睁不开眼。小厨娘解开了她的穴位,将她扶了起来,她踉跄不起,人趴在箱沿上,全身已经麻痹得不能动弹了,她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舒缓过来。
她全身就像是被雨水打过似的,鬓发也全部贴在脸颊上,小厨娘抓过她的手腕把了一下脉,微微拧眉,帮着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在拿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汗水的时候,小厨娘盯了她一会儿,“你哭了?”
叶如瑶一怔,抬起无力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唇张了张,“是汗。”
叶如瑶说完这话,看向了床上,朱长寒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她的床上,他睡着了,就这么枕着她的枕头,抱着她的被子,看起来是那么地无助和孤单。
“走了。”小厨娘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叶如瑶的身子明明是想跟上的,可是双脚却像是被人钉住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就这么看着床上的朱长寒,少年的五官仍有些稚气,在睡梦中睡得极不安稳,拧着眉,抿着唇。
小厨娘见她没有抬脚,扯了她一下,将她身子扳了过来,却见叶如瑶已泪流满面,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朱长寒,冷问道:“你舍不得他?”
叶如瑶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满脸湿热,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都是水,她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这眼泪是打哪来的。”她的声音轻微落寞,带着无边的孤寂。
“那你哭什么。”小厨娘不屑道,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叶如瑶跟着转身离开,泪汹涌奔流,没有回头了。
窗外立着两个黑衣人,很快就带着她们偷偷离开了逍遥侯府。
叶如瑶被人掳去的消息终是瞒不住,逍遥府夫人次日便上叶国公府请罪去了。
林氏有些不大相信,怀疑是逍遥侯府的人将叶如瑶悄悄藏了起来,毕竟朱长留钟情于叶如瑶,这是京城里都知道的事,保不准他们将瑶瑶藏了起来准备偷偷成亲呢。
逍遥府夫人知道他们国公府怀疑他们,她不得以只能指天发誓,叶如瑶确实是不见了,她儿子现在整个人都三魂不见了七魄。再说了,这么蹩脚的阴谋她还真使不出来。
逍遥府夫人前脚刚走,叶如蒙后脚便到了,她正好来国公府找林氏,林氏将叶如瑶失踪之事告知了她,叶如蒙一听,也怀疑到了逍遥侯府头上。
林氏摇了摇头,“我看不太像,他们这样做也未免太明显了,人才接过去多久呀,就算长寒那孩子想娶瑶瑶,也不急于这一时。而且现在镇国公那边也知道了,都在四处派人找呢。”只是,他们都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了,毕竟瑶瑶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尴尬。而且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名声是毁得一干二净了。
叶如蒙想了想,“那等下我回去,让我们王府的人也去找找。”
林氏点了点头,又问道:“容王爷现在身子好些了吗?”
“好了许多了,十七就要上朝了。”叶如蒙微笑道,皇上批了他整整一个月的假呢。
“那也没剩几日了,对了,容王爷的生辰也快到了吧?”林氏突然提了起来,“我看你们容王府也没什么动静,这是不打算办宴席?”要是准备办的话,那帖子也该派出来了。
叶如蒙听得一愣,“生辰?”她忽然想了起来,再有三日便是中元节了,是他的生日。
林氏见她一脸惊讶,知她是忘了,颇有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怎地连自己夫君的生辰也不记得了?我看容王爷往年都没有办过,还以为你们是想着明年待他及冠了再办,若是现在要办的话也来不及了。”林氏这阵子在国公府忙得团团转,这事也给忘了。
叶如蒙一下子眉都皱了,神色有些懊恼,这阵子她都在忙着照顾他,没想到中元节一下子就到了。叶如蒙托腮想了想,“我觉得他可能不太想办,他一向不喜欢这些宴席。”
“要不,你回去问下他的意见,是要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还是?”
“唔……”叶如蒙想了想,“这个可以,他这人不喜欢热闹,要不就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你还是问一下容王爷的意见吧。”林氏有些顾虑,其实容王爷性子还是有些孤僻的,万一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过呢?这也不无可能。
“可以的,他说了,家里的事都是我说了算。”叶如蒙有些调皮道。
“你呀!”林氏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凡事要有分寸,容王爷宠爱你,你可不能过了。”
“知道啦娘,”叶如蒙挽着她的手臂,亲密道,“这阵子我也不知道对他多好,他一直躺在榻上,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呢,都是女儿在服侍他。”
“夫为妻纲,丈夫在外面那么辛苦,回到家后你身为夫人自然是要服侍他,这可不能邀功。”林氏训诫道。
“知道啦!”叶如蒙抱着林氏的手臂直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