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影倏然而至,待古今惊醒后有所感应,却见那念道匹练已然至咽喉处,此时已无力回天。
正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忽见又一道光练自床头的沙墙中穿出,与袭来的光练正撞在一起。
“唰”,两道光练相撞,顿时传来声响。
古今刹时跳起身来,便见自沙墙和窗外同时破开一道洞口,扬尘的阴影中隐现两道人影,看清了正是赵无为和盘欲。
“二弟,你怎三番两次不听劝诫”,赵无为先行开口。
“大哥,此子知晓我等秘密甚多,且你亦看出,其乃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为何不教我了结了他”。
“放肆,我之义子哪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你还认我这大哥么”,赵无为喝道。
见赵无为执迷不悟,盘欲终是气不堪忍,声嘶吼道:“大哥,醒醒吧,你的儿子已死去多年,你对此子情至义尽,可其却何曾认过你,你莫要被此小子欺瞒,最终引火上身”。
“你!你……”,赵无为听闻后,胸中苦闷,险些气出一口血。
盘欲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此人总是鬼鬼祟祟,在我寨外来回查勘,只怕是仇家派来的探子,探寻我寨机密,且前日又跟踪你我,欲要探听我等巨秘,此子留不得啊”。
赵无为闻言后尽显忧郁,更多的却是自嘲,自己又何曾不知,可奈何其与爱子赵国梁秉性何其相像,如何下得去手。
盘欲见赵无为略有迟疑,当即趁此机会,再御匹练朝古今袭来。
古今只得持赤袋挡于要害之处,心中亦是浪潮翻滚。
只是不待匹练至身前,却又被赵无为挡住。
此刻的他眼神坚毅,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已经笃定主意。
“大哥,莫要糊涂啊!”,盘欲力竭怒吼。
赵无为此时立身笔挺,似是一代豪客,英气干云,洪声道:“二弟,大哥对不住诸位兄弟了,于情于理,此子,我必护佑,我等已然犯下弥天大错,此番便打住罢,莫要将错就错,只会愈陷愈深”。
盘欲此时方才明白,原来赵无为早已知晓古今的计谋,却依然着信于他,乃是幡然悔悟,欲要做个了断。
盘欲闻言后面色变幻,似是诡异,又似清明,似是邪魅,又添难以置信,终是眉间一横,把定狠心道:“赵无为,原来你早已知晓,却装糊涂,且与他串通一气,欲要将我等覆灭于此,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二弟,此中误错并非是他,而是我等,听我一言,回头是岸罢”,赵无为劝诫。
“放屁,老子跟你十数年,与你出生入死,你竟为一个刚识几日的毛小子,便狠心要将十数年的兄弟团覆灭,当真是绝情绝义”,盘欲已然抓狂。
说话间竟御匹练将石帐轰然爆开,一间沙垒石室顿时变成断壁残垣,三人立于其中,却发现此时四壁之外,竟是密密麻麻三百号人尽数围在此处,皆是闻声而来。
众人见残垣中三人对峙而立,并不知晓为何平日情同手足的两人,可此时却拔刀相向,只有一些境界稍高之人略微听见两人所言,此时严阵以待。
“大哥,你回首看看,周遭三百来号兄弟,哪一位不是与我二人同生共死,在危难之时,投靠于你,可如今,你竟要为这个小贼,与我等反目,赵无为啊赵无为,我等看错你了”,盘欲高声吼道。
众人闻言,虽是依旧不明真相,却也从盘欲的言辞间至少明白,此时赵无为欲对众人不利。
盘欲言毕,赵无为接过话头抱拳对身周兄弟扬声道:“既然如今事发,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希望诸位兄弟还请听我一劝”。
闻言,众人皆是噤声静听,随即赵无为道:“诸位兄弟,我等皆是危难之时偶遇,脾性相投,落草为匪,可是,各位低头审视自己,如今我等双手已然沾满鲜血,罪孽深重,难道还不知悔改么,今日,我亦不多言,若是有兄弟与我共悔深罪,我愿带领众位到官府伏法,亦或是就地自决,如若依旧不知回头,那别怪赵某人翻脸无情了!”。
待到此时,众人皆恍然大悟,此刻还怎能听不明白,原是赵无为欲要与众人同入火坑。
此番,谁人敢应?。
正当众人愣神之际,盘欲打断喝到:“众位兄弟,莫要听他蛊惑人心,自己性命,何以教他人掌控,若各位兄弟相信,便与我协力共抗此僚”。
言毕,四下众人皆是缓步渐移,不稍片刻,全然移动到盘欲身后,目目相投,虎视眈眈。
再看这边,除却古今,只自己一人,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尽露苍凉。
玄空星辰似泪盘,
秋风只影仰天寰。
欲求天道悯睁眼,
笑叹骨枯撒世间。
片刻之后,赵无为渐行回神,正眼朝对面看去,口中低声道:“十儿,我与你掩护,你开启大阵罢,待大阵一启,此地你便不消管了,直去寻那碑,求造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