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和他相处走近的,那肯定是志同道合之辈。
但有一点,就是他从来没有吃过亏。
虽然说他后来也懂事了,但小时候多少还是有过几件熊孩子的经历,直到上学之后就慢慢收敛起来。毕竟多少岁的人,就要做多少岁的事情。熊孩子可以熊,但不能没有底线的随便熊。
弘昼自认为是其中典范,可一个真正的熊孩子,并非像他那么懂事的。
永璧作为长辈们都看着嫡长子,想要长歪真的很难。长生是长女,更是独女,无论哪位看了都是照顾有加。永琅是额林珠生的,在西林觉罗府上的规矩很讲究,平时不管但从来不会惯着养出一位骄矜自傲的性子。
永瑞是嫡子,更不用说了,就是从小的胃口特别好而已。
一眨眼自己成了几个孩子的阿玛,弘昼始终都觉得养孩子是很容易的事情。就像是和佛尔果春的相处一样,只不过要更勤快的关心,更耐心的教导。自己的孩子,弘昼就怕父不父子不子的,所以怀着的时候都会尽量去亲近,也不去再马上找个年纪相近的孩子生。自己的血脉,又有相处的经历,弘昼多少有点阿玛的天性,也愿意对他们多加照顾。
可从来没有一个!
像永琤这样的!
从出生就声音洪亮的小个子,结果身体里拥有着许多的能量。翊坤里从来都是书香雅琴,近日来却是各种哭啼之声,从早到晚,哭到声音发哑。
李秋濯看着心疼,日日抱着他,结果都被新长出来的指甲刮了脸。
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细细的红痕,李秋濯自己还不觉得什么,底下的奴才就惊慌不已的跑去找药。近身的嬷嬷也是咬着牙伸手,说要接过四阿哥让主子舒缓舒缓。
嬷嬷是自家跟着来的老人,李秋濯看着更不愿意,“算了,就让本宫抱着吧。”
“四阿哥又沉又闹,娘娘两手细弱,就怕伤着了。若是娘娘不放心,奴才就抱着站旁边,娘娘随时都看得见。”
李秋濯不再多说,看着身旁宫女拿着给她脸上抹药。
那药抹在伤口上不痛,宫女却小心翼翼的,还忍不住吹了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低声和李秋濯说话。
被嬷嬷抱着永琤看得眼睛瞪大,他觉得很是新鲜,小嘴很自然的跟着一张一合,像是也在吹一样。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眼睛滴溜溜看得是宫女手里的药。
李秋濯自然看得分明,她颇觉好笑,抬手擦去永琤嘴边一小滴口水,“饿了?”
“呀呀呀。”
“带去给奶娘吧。”
“是。”
“哇哇哇!”永琤察觉到被抱开,浑身扭摆起来,哇哇大喊不愿意。
李秋濯无法,只能让奶娘过来,抱着永琤在她面前吃奶。一边吃,永琤还一边看着李秋濯,手指时不时的伸出来指她一下。
也不清楚是做什么,反正从落地开始,永琤就一直这么黏糊亲近着。
弘昼赶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尴尬的现场,这还不是一回两回了。说实在的,那两团肉谁没见过啊!可他有兴趣的,想看的都是自己的女人,像奶娘这样的真不想看。没有办法,弘昼干脆就在外间坐着,等儿子吃饱肚子才能进去。
期间李秋濯也是想要出来,不过孩子马上就哼唧,眉头一竖大有马上就哭的模样。
若是旁人,尤其额林珠,估计甩开孩子就过来,回头还要说永琅的不懂事。李秋濯不是额林珠,永琤也听不懂话,所以两人隔着屏风对望一眼,李秋濯坐在里间十分坦然。最多不怠慢弘昼的意思,让人紧着把吃食等送过去。
弘昼来是想要看儿子的,但等他喝了半壶茶,结果就是永琤无视自己的结局。要是弘昼伸手要抱他,永琤更是不高兴的扯起嗓子就大哭。
那哭声,简直就是魔音穿耳。
弘昼听得怕了,最后败下阵来仓皇逃离。走出去后还假装擦汗,唏嘘发誓近期之内都躲着点,要来也等这小子睡着了再说吧!
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再想着天热要去圆明园,所以要做的事情都提前做,免得大家都在休息就自己忙活着。
一个月里就来了两回,还都是躲着永琤的,翊坤宫人看在眼里有些着急。
尤其是嬷嬷,免不得在自家性子冷清的娘娘面前说几句。她时间旧人,说话也更直接,“皇上偶尔来,娘娘还是上心些好。纵然有四阿哥在,可皇上不亲近,实在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李秋濯漫不经心的翻一页书,她正好十月怀胎又刚出月子不久,女学里很多事情都不能放下。加上这年里要迎来数位西洋国的女学生,作为有才学的院长,自然就要上心一些。至于这宫里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过日子,她也懒得管。
嬷嬷看她这样,急得都有点上火了,“娘娘真是说笑了,皇上那样的人,对宫里都是好的。可也不能总和以前一般,事事都要皇上主动迁就不是?便是不争,为该为四阿哥着想啊!”
“嬷嬷不知,本宫这就是为小四着想。他现在小,管教不得,与其让父子对着发愁,还不如等听得懂话后再亲近。”
“可那时候,四阿哥都长大了,紧跟着还有五阿哥六阿哥呢!”
李秋濯不慌不忙的看嬷嬷一眼,语重心长的老人无奈闭嘴,“都听娘娘的。”